最终,夏菊跟夏兰还是没能留下,一来这也太招眼了,满村子看谁家杵两个使唤丫头了?二来人情这个东西虽说是欠多了也就没啥了,但她还是不习惯欠人情这东西。
肖氏一行人站在门口,看着马车渐渐驶出视线。
“哎,终于走了。”肖氏揉着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昨日盖着人家的新被子,给我紧张几乎一宿都没睡,就怕一翻身给人家被子弄脏了。”
杜大仲也附和的点点头,跟在肖氏后面,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按说咱家跟他家素日没啥交情,这好端端的怎么请咱们去她家呢?”
闻言,杜芸脚步微顿,回头朝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进到屋里,直到炕上的大窗户真是赏心悦目,午后的阳光透过藤纸落在炕上,斑驳中带着一丝丝岁月静好的安宁。
遥想刚来的时候,黑漆漆的屋子,漏风破洞的窗户,再看看现在,就跟做梦一样。
折腾的累了,豆儿在她怀里沉沉的睡去,她不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要说,这一切还是拜她儿子所赐呢。
莫名心塞!
宁静的午后,一家人在新修缮好的房子里睡了一个午觉。
她醒来时,杜大仲已经上山捡柴去了。肖氏正坐在窗户跟前,低着头,一手拿着花撑子,另一只手捏着针,细尖的针刺进丝帕,上下飞舞穿梭。
绣出一朵朵如假似真的花朵,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杜芸凑过去,看着丝帕上的并蒂海棠花,惊呆了。
“娘,这也太好看了吧,若是放在外面,怕是会引来蝴蝶吧。”
“就你嘴甜。”肖氏嗔了她一眼,笑骂道。
霜儿坐在一边,原本正在习字,听闻这话,也忍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
瞧着这花撑子上栩栩如生的海棠花,霜儿伸出小手,怯怯的想去摸,但又仿佛是怕伤了花瓣一般,迟迟不敢触碰。
见状,杜芸笑着说道:“娘,您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吧,这花确实绣的很逼真呢。”
霜儿抬起头,“娘,这花真好看,霜儿也想学。”
捏在手上的绣花针一滞,肖氏随即恢复常色,作漫不经心的说:“学这个作甚,往后也不打算去当绣娘,听你长姐的话,好好习字。”
“哦。”杜霜略感失望的垂下眼眸,蹭回到炕桌跟前,拿起笔开始描字。
杜芸坐在一边,没有插言,悄悄打量着肖氏的面色,薄唇微抿,没再说什么。
下午,杜芸跑了趟村长家,问翠妮儿要了先前绣好的帕子,紧接着又去了三花家。
听说她要去镇上,三花嚷嚷着也要去,瞧着孙氏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杜芸露出几许为难之色。
她知道,因着李四牛的关系,孙氏并不喜欢她跟三花常来常往,可......
哎,这事情,原就是左右为难。
三花也没做错什么,相反,待她一片赤诚,她咋好意思忽然就冷下来将人拒之门外?
“三花,我看家里这么多活儿,婶儿一个人也挺辛苦的,下回你再跟我一起去吧,我也就是去了就回来,也不能在镇子上逛,你何苦跟我受这累呢。”
三花朝四下看了看,“芸芸姐,我家没多少活儿,上午我都干完了,左右下午也没事,你就让我跟你去吧,路上有个人说话,走的也快点不是。”
说着,她松开杜芸的手,“你且等等我,马上,我去换件衣裳,马上就好。”
上午跟着去地里薅草,穿了一件从前她哥哥穿的男子长衫马裤,这身装扮去镇上显然是不合适的。
杜芸望着三花那堪比飞出牢笼的小鸟一般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掏出蜡,给自己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