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田是在后山隐蔽处的一个废弃土窖里被发现的。
发现的时候,身上只裹着一块透着乡土气的老旧碎花布绒布,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没有奶粉,没留字条,连滴水都没有。
孩子看个头刚出生没多久,皱皱巴巴的,还没满月的样子。
把她丢在这荒郊野外的废弃土窖里,已经不是单纯的遗弃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谋杀啊!
何承贤和盛堇面面相觑,瞧着眼前襁褓中的婴儿,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究竟怎样的人,才能狠心至此,把这么小的婴孩丢在人迹罕至的荒山,让她孤零零一小只,活活饿死,渴死?
“老天爷真是会跟人开玩笑!”
盛堇眼里闪起了泪光:“我们苦心求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求来一个自己的孩子。而有些人……随随便便生了下来,却当垃圾似的,随手丢弃!”
“这是人啊……活生生的一条命!”
“哪怕是家里下的小狗崽,小猫崽,也是想尽办法给他们找个好人家,哪有这样……”
盛堇说不下去,矮身想要去抱地上的孩子。
女人大多时候都比男人感性。
男人大多时候都比女人理性。
何承贤虽然也被眼前一幕震惊了,但他第一时间阻止了盛堇:“你别动。”
盛堇眼泪汪汪,不解地看向他。
何承贤:“我始终相信虎毒不食子,怎么也是自己十月怀胎剩下来的,不是迫不得已,谁会舍得弄死自己的孩子?”
在这种偏僻的山区,还有很多贫困户,寒砖薄瓦,生活本就拮据。
家里如果又添了一个先天有缺,随时可能夭折的孩子,对他们的来说最好的处理方式,大约就是听天由命,让她自生自灭。
虽然做法残忍,但在他们的认知里,面对这种无力回天的事情,这是唯一的选择。
何承贤跟盛堇说了自己得想法:“你听,这孩子哭的虚弱无力,说不定先天有什么大病。”
盛堇:“看这孩子身上的虫蚁,应该是被丢在这里多时了。这么小的孩子,正是应该窝在妈妈怀里吃奶的时候。躺在这没有光的地窖里,滴水未进,能有气就是命大了,哪里还有力气哭?”
“也是。”
何承贤点头:“那我先打开襁褓瞧瞧,你到我身后去。”
他怕孩子身体真的先天有缺,会吓到她。
盛堇滚了滚喉,猫到了何承贤身后。
她比何承贤还紧张。
“两条胳膊,两条腿,十根小手指,十根小脚丫,一样没多,一样没少,正常。”
仔细检查了一番,何承贤小心翼翼把婴儿抱在怀里:“阿堇,是个女孩。是咱们日也盼,夜也盼的女儿呢。”
盛堇凑了上来,着小婴儿拳头大的小脑袋,母爱流露,眼神温柔到能融化一切。
两人把孩子带回了帐篷,先喂了点糖水,然后马不停蹄地开车下了山,直奔当地最好的妇幼保健医院。
途中,孩子不哭不闹,窝在盛堇的臂弯里,睡相酣甜。
盛堇抱着这个小奶包,眼都不眨的盯了一路。
“这小家伙白胖白胖的,好可爱……哎,我说她可爱,她笑了~”盛堇激动到不行,直喊何承贤。
何承贤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盛堇满脸笑容,激动得像个小孩子。
她已经很久不曾流出这样的笑脸了,看得出来,孩子是她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
看到盛堇那么开心,他有欣慰,也有担忧,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这么小的婴儿,会笑吗?”何承贤边开车,边打着哈哈。
盛堇:“当然了,你看,又笑了……”
“我看多很多新生儿,最初的长相都是一言难尽。但这孩子这么小五官就这么周正,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可怎么就……”
她叹了口气,想不通。
何承贤笑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看她第一眼,也是我觉得这娃娃天生有福气。之前我也想不通,你刚刚说她冲你笑,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遇见你,可不就她天生的福气吗?”
盛堇闻言,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他这张嘴啊,惯会哄她开心。
低头瞟着怀中婴孩的眉眼,她越是觉得何承贤这话竟然有几分道理。
都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的一次擦肩而过。
我们迢迢而来,趟着露水,披着星辰,一路爬到山顶,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好听到了你的啼哭声……
这不是天定得缘分,又是什么?
盛堇正凝视着怀中的婴儿出神,想到“缘分”这两个字时,小家伙忽然颤颤的探出了自己的小手手,牢牢地攥上了她的小手指。
小家伙这一举动就好像在告诉她:
是啊,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上天注定。
现在我们拉钩钩,这缘分牵上了,就是一辈子。
……
“我跟你妈妈连夜把你送去了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们提着心吊着胆。你妈胆子小,思虑重,生怕你身体有重疾,开刀遭罪。她一边祈祷,一边攥着我的手,愣是把我手给掐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