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求你了,弗拉德,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咳……”我擦去嘴角的血污,即使我手臂上的鲜血好像比脸上更多,“不要犹豫,靠我的血去打败那个女人……当时你把命押给了我,现在——”
尖牙刺破皮肤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我能感受到我残余的温度从颈部流入了他的体内。
恍惚间回忆起我们第一天的见面,他也曾这样用尖牙刺破了我的动脉。
然后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不过这次真的是快要失血休克了,我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脑子也快要想不清楚东西了。
只是觉得像是被他冰凉的唇亲吻着侧颈,宛如岁月一样温柔而悠长。
应该是从家族传承给我的血脉起了作用,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纯粹的血族气息逐渐暴涨,达到了身为人类的我只能仰望的高度,像是教堂的尖顶、又像是夜空中的星辰。但是那骤然增长的气息也猛烈地冲击着我的神经,让我沉入了黑暗。
我闻见了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萦绕于心口的玫瑰花香。
眼皮终于不再沉重,于是我睁开了双眼。
蓝色的窗帘紧闭,仅仅从纤维的孔隙中零星漏出一两丝温暖。
我想握一握拳,测试一下现在的身体情况,但是右手手心却攥到一个……骨节分明的手?
我向右边看去,看到一个金色的脑袋正趴在病床旁,手埋在被子下,也就是我的手掌上。
嗯……
嗯?
(脏话)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嗯……不过,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像那种,猫?那种疲惫不堪但是又紧紧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放的、安静的猫吧。
虽然我是狗派,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摸一摸他的头。
弗拉德的金发倒不是想象中死尸那样枯萎毛糙,反而十分柔顺,手感像是上等丝绸一样。
他终于是感受到我的醒来,微微一动,抬起头来。
他的眼眸如闪烁的黄金,氤氲未散的是玫瑰味的乳香,而没药已缠绕我的周身。[9]
愿我的祷告如香横陈,愿我的祈求如献晚祭。[10]
“弗拉,我——”
他突然扑了过来,环过双臂,紧紧地把我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瘦削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肌肤相接处传递着他有些低的体温。
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用缠满绷带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而他也保持着沉默,没有打破此刻的安静。就像是他堆满了回忆的书房一样安详。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已经脱离了危险了?我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到了在一旁地板上套着治疗头套而只能侧着躺的小查,以及同病房里手脚都打上了石膏的艾德。虽然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但是现在那样做的话,未免也太破坏气氛了吧。现在的氛围,应该适合……
“你是不是……还没有,交上筹码?”弗拉德在我耳旁轻轻地说。
我一僵:“啊?什么筹码?”
他撤开了拥抱,语气中带着些嗔怒:“你赌我赢……现在,我赢了,但是,你当时,还没有,押上任何东西……?”
“那,你要什么啊?”我觉得脸上痒痒的,习惯性地想要挠一挠头发。
“……”
他没有说话,有些玩味地挑着一边的眉毛,紧紧地盯着我。
我咬了咬牙,深深呼吸。突然让我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无法好好的吐字啊……再说了,我哪里是没有押上任何赌注了,我明明把我这条被我自己无比珍惜的性命押给了他啊!
我翻起眼睛,看见他仍然满眼挑逗地看着我,只能握紧双拳、鼓足了勇气:“那好吧,其实,我早就该对你说了,我——”
“弗拉,崔斯他怎么样了?我从教堂的餐厅打包来了吃的……”
无知无觉的爱丽丝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然而她刚一抬头,就发现了气氛有点不太对,深红色的眼珠转了转,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
“下面是未成年人不准看的片段!”我气的要命,积攒了这么久的大技能,为什么被人说打断就打断了?但是我不会认输的。我直接按住了弗拉德的后脑,[此处省略许多字]就像是在含着一颗玫瑰味的软糖。
“嗯……?”[此处省略许多字]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你逃脱。
爱丽丝尖叫着跑出了病房,也不顾这里是医院。我听见她大声地说着什么:“莱拉,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心满意足地班师归巢了。
弗拉德立刻背过脸去,用手指遮挡着半脸,没有说话。
门外莱拉斯似乎是捂住了爱丽丝的嘴,病房内的空气也逐渐安静下来。
“怎么啦!想、想不到吧!这就是你惹恼了猎人的下场!”[此处省略许多字]
冷静下来了。
“最后,你,和瑞贝怎么样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还是不能不在意的,她锁骨下的那个记号,难道说明,其实……
弗拉德弯起手指擦着脸颊:“那确实是,无比罕见的能力……与恶魔同化、或者说,就如恶魔间的,互相吞噬一样……”
我有些着急:“我问的不是这个,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她到底……嗯,她为什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弗拉德点头道:“我确实……没有告诉她。”他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如果她知道了,反而,会困惑、会迷茫吧……”
是说瑞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前世的事吗?可我分明看得见在她完全暴走之前,对弗拉德的不舍啊……可是听她口口声声的意思,将弗拉德这个高阶恶魔同化是她必须要做的事,即使再惋惜和留恋,也必须忽视心底的感情吧。
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竟然掌握人造人的技术。
“所以最后你也把那个欠了一辈子的吻还给她了吗?”
“嗯。”弗拉德有些不好意思地擦着嘴唇,不时地瞥我一眼。
但是,说到一辈子啊,果然有些事还是不能忽略呢。
“其实,我觉得应该告诉你的是——”我勉强地让自己笑的不羁一些、看起来不那么在意这件事:“我肯定是会早早的过完我短暂的一生的,但是……这样想想,没办法陪你走更长的路,似乎有些不公平……”
要是普通人类还好,最多辜负他几十年。可弗拉德不一样,我看不见他的终点。
“我终究,只是你漫长岁月里的一小段故事,对吧?”
“对不起,因为不管我平日里怎样和恶魔厮混,但是涉及到立场与阵营的问题上,你也知道,退治深渊的战争一定会发生,身为海辛家的猎人,我不能接受自己被转化为吸血鬼这件事。这是我最后的原则,也是我最大的自私,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你能不能接受……”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缓缓地说道:“我不在乎。”
我看着他微微抽动的嘴角,就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你这家伙,一定是在想着什么钻漏洞的法子吧,行不通的,我不会同意的!”
他干脆笑了出来:“那……怎么补偿我?”
见我怔住,他笑着摇了摇头:“用那句话吧。”
“不行!我看着你的脸我说不出口!”我也不顾身上的伤,猛地把弗拉德揽入怀中,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我喜欢这种感觉,那种肆无忌惮的把胸膛和后背都交给他,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心甘情愿的放纵和恣意。
我终于发现,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归宿,而是一种默契。也许在旅途中,也许在归途中,不论何时何地、不论天气如何、不论景色如何、不论究竟是悲伤还是快乐、有钱还是没钱、是成功还是成功它妈,都有一个可以边走边说的人,就像我们每一次从家走到教堂、或者从教堂回家一样。不对,弗拉德不怎么说话,好吧,但他总是喜欢听着我说,这也很棒,因为只要是他就可以。这就是我的爱情了吧。
直接说的话未免也太俗套了。
“补偿你一间房子,黄金地段,邻里和睦,就是有时候会扑通扑通地有点吵。”我将他的手挪到我心脏的位置:“不设租金,永不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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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是鬼泣系列的难度分级,DMD(Dante Must Die)为剧情关卡稍难,HAH(Hell And Hell)为剧情关卡最难。
[9]黄金、乳香、没药出自《圣经·旧约》,分别象征信心、虔诚和觉悟
[10]原句摘自《启示录》
[11]瑞贝其名取自Green Day的《She’s A Rebel》,也取自DMC中但丁的武器Rebellion,由于瑞贝本人一开始的意语发音和解释导致我方全员并没有想到叛逆者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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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部分思考了很久改了很多遍,时间穿梭的部分反反复复的画逻辑图整理思路,终于整理出一个bug没那么多的版本了orz
能把这么多字塞在三章里(其实是拖更了很久的借口吧)辛苦大家看这么多这么多的文字了
但是终于在前100章让他们在一起了!
无法保持日更真的抱歉,但是接下来的部分我也会努力码字的
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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