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很感谢你们,不嫌弃我们菜,一路把我们拖到这里。”陈烬仍然十分客气地笑了笑。
突然,洞内的火光摇曳起来,崔西和艾德匆忙地从洞口闯了进来。
“感觉到了吗?”崔西压低了声音问我。
是,我也感觉到了,那股虽然已经孱弱但仍旧霸道的犹如山风一样、铺天盖地的绝尘气息,此时多了几分冷冽和仓促。
崔西拎起了水杯将篝火浇熄,神色紧张地望向了我:“好像是很厉害的恶魔,怎么办?”
弗拉德代我按下了她的肩膀,我安慰道:“没事的,我们遇见过它,是一只修行年份很高的狐狸妖怪和一只干魃,但是他们的感知能力很差;镇定下来,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
我们这里不便移动的太多了。且不说仍然昏迷的菲尔德,就算是我,弗拉德也不太可能就这么轻易为我松绑。更不用说我们这里最强的战斗力弗拉德也应该只是与叶桐五五开的程度了,除了我的其他人只会添乱。
见我们都不出声,其他人也逐渐安静下来,洞穴的回声尽是众人的心跳与呼吸。
不对,我们为什么要害怕和白鞋子他们碰面呢?虽然但就我自己来说,干魃的伤痕可能已经爬上了我的脸吧——我还没来得及照镜子——但是如弗拉德、陈烬等人,其实和白鞋子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才对。
倒不如说,此刻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我想要利用陈家大蛊恢复过来,我甚至并不需要去打破装有陈柯的棺材。
我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还有什么很关键的东西没有挖出来。
事情太不明朗了,所有已知条件都无法推导出更深的结论,这感觉对我们十分不利啊。
“呃……我想问,”倒是陈烬先一步打破了沉默,“我们为什么要像是如临大敌一样?青檀叔虽然是因为大蛊的事情把我们丢在了树林里,可是也没有向我们发动攻击的缘由啊?”
“我觉得也是,都怪崔西,突然把气氛弄成这么紧张。”我加入了质疑大军。
崔西先是无语了一段时间,然后把艾德打发出去探探情况,才回答我说:“我怎么可能猜得到,深渊气息那么浓重的恶魔会是无害的啊?当然是第一时间警戒起来了。”
“所以……还要继续暗下去吗?”弗拉德问道。
崔西说:“已经是夜里了,也该睡觉了,其实不点火比点火还要好一些吧。”
也对,即使是最后深陷逃亡的命运,崔西倒也一直都是用的正常人类的作息,不会像我们为了顾及队伍里的黑暗生物而颠倒黑白、暮作朝息。
日落才睡醒、加上被吸血鬼牙齿上的催眠作用睡过大半时间的我完全没有睡意。
于是我只好说:“你们累的话先睡觉吧,白鞋子也不像是会袭击我们的样子,确实没必要紧绷着神经——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只狼人在外面守夜吗。”
崔西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不再理我。
可能是得知了巨大的威胁其实并不把我们看在眼里,没有人再议论什么。我听见周围疲惫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沉眠终究还是战胜了危机感,像夜色一样把众人包裹。
我叹了口气,感觉到身旁的弗拉德显然没有睡去的意思,就低声央求道:“你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吧,我手脚都被捆麻了。”
“你再发作,怎么办?”
他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所以我觉得自己找到了希望,就继续道:“那你再咬我一口,我就又会睡着了啊,其实醒过来的这一会,我觉得那些毒素消停住了,会不会就是因为你的缘故?”
弗拉德的气息微微一滞,他轻笑道:“也许,对于血液内的异物,会有影响吧。”
“那……”
“——但其实,我不想咬你。”他打断了我的话。黑暗中他的眼眸流淌着浅浅的金色:“即使有阻滞剂,你的血还是……让人难以松口。”
我看见弗拉德垂下了眼,低声说:“想要遏制本能,很难的。”
但即便他这样说,他还是默默地提起了匕首,将缚住我双手的绳子割了开来,又把手机塞到了我的手里,自己去摸索背包里的东西。
我不明所以:“怎么了?”
“打一下灯。”他从背包里翻出了阻滞剂的药剂瓶和注射器,卷起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