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芬·康斯坦丁。
我看着威廉的邮件里的目标名字,微微一怔。
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我记得去教堂的时候,修女告诉过我,神父回梵蒂冈处理自己家的事情了。威廉叔叔给我的信息则是,康斯坦丁家的人正在欧洲查关于海辛家的历史遗留问题。
最弱智的一点是,我甚至,还不知道我认识的那只老狐狸约瑟芬到底姓什么。
如今我的心底涌现着无边的恐慌,就像是站在摇摇欲坠的城堡的阳台,往下望去,却是不见底的深渊一样。
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也不相信太过巧合的巧合。
“咚咚”
是有人敲我卧室门的声音。
我飞快地瞟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19:05。大概是弗拉德结束了白天的睡眠,起床了吧。
“等等我——”我扣上了笔记本电脑,光着脚跑去开门。
我刚一打开门,就看见弗拉德正抬着手,准备再敲一次门。
他手上的指环微微地反射着屋子里的光。
但我却觉得脸上一热,转开了视线道:“不要随时随地秀你的指环啊!这可是我一般保命时候用的,要低调一点啊!”
弗拉德微微挑眉,视线挪到了自己手指上,才了然地一笑:“我没有刻意在秀。”
“……不说这个了,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眼看着我,缓缓地说:“你想不想……去我家?”
我没弄懂他的意思:“你家?这里不就是你家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解释道:“去我原本的家——我父亲,德古拉的城堡。”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不叫阿鲁卡多吧?我家似乎也没有什么传家武器叫晨星的。[1]”
弗拉德皱起眉,笑了笑:“我不想拆家。”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父亲会让我赔偿的。”
也对。毕竟现在我们住的房子也是德古拉的房产,而弗拉德和我一样,都要定期给大房东打房租。这么想想,采佩什老先生其实还挺抠的。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突然有要回家的计划?”我记得弗拉德和他父亲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要常回家看看的地步。
再说了,我虽然很讨厌威廉,但他所做的计划仍然是我不得不去做的。
“……”他没有回答我。
弗拉德说过,不会对我说谎。所以他不会感到怯懦,就像他刚刚仍然是看着我的眼睛,毫不避讳我的视线。
但既然他不说,那就一定是什么暂时不想要我知道的事。
是有别的拆迁办要拆德古拉的城堡了?还是血族那边遇到了什么事?
我知道如果我问,他就应该会告诉我。但……算了。他应该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暂时不行——你很急着要我跟你回家吗?”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决定。
弗拉德大概没有料到我居然会直接拒绝,怔了片刻,才道:“不。”
我顺着他的话尾,接着道:“我要去一趟欧洲,可能会要忙上一段时间。”
何止忙啊,简直就是烦得要死。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会提出陪着我一起呢?这种事如果是我自己说出来征询他的意见,一定会显得十分丢脸吧……
我在想什么。我去梵蒂冈又不是旅游或者朝圣的。
我仍然在为海辛家的野心做这些肮脏的事。
只不过……如果那一位康斯坦丁,真的是约瑟芬的话……也许也是我和崔西的一个突破口,不是吗?
“你……”算了算了,不过是丢面子的事而已,和弗拉德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要让他一起就直接说出来好了!
“那样的话,我一个人回去。”
我万万没想到,一向慢性子的弗拉德会打断我说的话,甚至是说出了他自己的决定。
原本的话卡在喉头,我生硬地转折:“——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啊,挺好的。”
我确实不应该因为前段时间他对我的好就……得意忘形。即使我们已经承认了彼此甚至交换过信物,但弗拉德应该仍然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就和我一样。
我深知……仅凭我这双早已违背教条的手,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完美的结局的。所以我才会如此地渴望陪伴,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一个人被审判送去流放。
但也不能仅仅凭我一个人的愿望就束缚住弗拉德吧。他如果有想要做的事,我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拦下他。
我听见耳畔有弗拉德的沾染着鼻息的轻笑。他一瞬间凑得很近,也许是他微微掂起脚抬起头:“你刚刚……是不是想说,让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