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想要划出指环内侧的刀片作为防身的最后手段,但是我摸了摸熟悉的手指内侧,却突然想起——指环已经被我送给了弗拉德!
该死……
我迅速地蜷缩祈身子,将自己向着装有装备的背包挪动,一边警惕地盯着那红发红眸的女人:“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你在紧张什么?”红发女子对于我的警戒毫不理睬,继续用圆珠笔在我的信息卡上勾划着什么。“还是说,你认识崔斯特·海辛?”
……嗯?
“你找崔斯特·海辛有什么事吗?”我是白痴吗,我这样问?
护士小姐抬起圆珠笔抵住尖而莹润的下巴,转了转她深红色的眼眸,仿佛是思考了一番才回答道:“不告诉你,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无语:“那你干嘛突然要问我这个名字?”
真不知道是我傻了还是她傻了。我真的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什么人认出我想要杀了我。
“想问就问了,有什么关系?”她还挺理直气壮。
看来是真的没认出来我是谁,单纯碰巧?
我决定继续打探打探她——不论如何,能知晓我真名的人,都不会安全到哪儿去——我才不信家族里那帮人会帮我请保镖或者帮手什么的。
我仍然保持着背靠着背包的姿势,抱着膝盖打量着这位护士小姐。我发现她胸前挂着一个有些老旧的十字架。那十字架虽然看起来苍老而廉价,但上面雕刻着的父却有种绝非凡品的神韵。这让我想起了瑞贝·美第奇的那个纯白的十字架,但护士小姐胸口的这个显然无法与之媲美。
此外,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她的身材看起来……柔韧而矫健,倒不是说猎犬或苍狼那种肌肉贲张的矫健,而是她似乎随时都处于一种合适进站的姿态,却又极度内敛,显得优雅而从容。是的,优雅而从容,此前我只愿意形容弗拉德的战斗姿态,但这位护士小姐,显然也是某种武器的战斗专家。
可惜人不是很聪明。
“你在盯着我看什么?我好看吗?”她挑起一边的眉毛,朝我微微转过正脸,勾起了嘴角。
我这才将目光聚焦到她的脸上:她完全就是一副脱去稚气的、盛放之时的爱丽丝的模样。微微上挑的眼角和精心描画过的眉毛让她看起来狡黠得像是童话中的魔女,而挺翘的鼻梁和精巧的嘴唇却又让她看起来像是逃婚的公主。只是一道仿佛是烧伤的疤痕从她的衣领处狰狞地爬了上来,覆盖去后半个脸颊,直至眉骨。
“嗯,好看的。”在夸赞漂亮的女孩子这件事上,我没必要撒谎——即便是略有瑕疵。
于是她就笑了,笑得像是无瑕无邪且无忧的野花,花瓣上还残留着阳光与露水的香气。
“……所以,这位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感觉就快要让她放下防备了,就开始了进一步的试探。
“不可以。”她俏皮地晃了晃头,将信息卡放回我的床头柜,转身就要离去。
我却突然感到有些怅然,只能对着她的背影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呀,帽匠先生。”
她丢下这一句不明所以的话,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然后我迅速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所幸,由于烧伤的缘故,我的半张脸基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而另外半张脸由于受伤较轻,凭借着我的自愈能力和药物,过段时间应该能恢复到弗兰肯斯坦为我雕刻的模样。
只不过,那护士小姐长得也太像爱丽丝了吧?
这次任务怎么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巧合……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把这些关联的事情全都吸引到了一起一样。
但这样也方便,因为这些事件正好是我希望深入调查、并且长久以来无从下手的。
除了显然与我老爸有关联的约修亚和约修亚提到的维罗妮卡·康斯坦丁之外,对于康斯坦丁和维罗妮卡闪烁其词的爱丽丝、以及与爱丽丝相貌极其相似的护士小姐,这其中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幸,他们都聚在了一处。
“你在傻笑什么呢?”爱丽丝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将一个散发着奶油与小麦香气的纸袋丢到了病床上,又甩给了我一沓报纸。
我感激地对她报以微笑,然后从纸袋中掏出了刚烤好的司康,用下巴点了点报纸问道:“这什么?”
爱丽丝拿过司康的袋子,伸出手指指着报纸的名字:“好像是这个镇子的新闻小报吧,但我看不太懂。买司康饼的时候,我感觉门口卖报小哥挺可怜的。”
我斜过头去尝试阅读,只看见熟悉的字母组成了不怎么熟悉的单词和句式。这里是I国境内,乡下小镇的日常用语当然不会是英语。我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尽量把类似的单词理解成我熟悉的意思,然后发现头条是一条像是都市传说一样的异闻:“失意男青年服用安眠药自/杀,尸体在下葬当日消失无踪?”
经历过约修亚那谜一样的“秽土转生”之后,我总觉得这次也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