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大的环状符文是如何形成的?
看着那些符文中的笔划连带间透露着匆忙,不像是提前写就之后通过某种方式直接烙印下来的,应该是当场书写。但是看那些符文刻入地表的深度,似乎又是从高空被人狠狠地砸下来一样。
……不论如何,都是海辛家已经出手的征兆。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留下的尸体并没有陈烨带着的那些缝合恶魔,就像是教会带着人临时绕开了这座街区一样。
我不敢松懈,继续握着刀一步步走近那些被刻下的符文。
我扫过符文中的行文和笔迹,隐约感觉到有几分熟悉,每一条咒文的语句和书写方式都似曾相识,那感觉就像是……翻看自己的笔记本、阅读自己写过的文字一样。
“这些是我刻下的?”
我轻轻地碾着手指上的小砂粒,若有所思地起身,望向这一片可谓壮观的被环状符文摧毁的街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竟然掌握过这种符文镌刻的方法,更不用说曾经刻下这些符文的记忆了。
“嘶……”
身旁的弗拉德发出一声很轻的呻/吟,我侧过头去,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指尖。而他的指尖此刻已经血肉模糊,指甲破碎,手指部位的其他皮肤就像是被烫伤一样凹凸不平地起伏鼓动,似乎皮下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沸腾。
这符文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连此刻的弗拉德都会被伤到这种地步,甚至自愈的速度都跟不上溃烂的速度?
眼看着那灼伤的痕迹还有蔓延的趋势,我连忙赶到他面前,咬破舌尖将他的手指含入口中,缓缓地将自己的血液包裹上他的创口。
海辛家的符文有侵蚀恶魔的能力,但是海辛家的鲜血却有增强恶魔的能力。
“辛苦你了,崔斯。”耳边传来弗拉德的低语。我感到唐突和奇怪,只能继续含着他的手指,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透过灰色尘霾的浅薄日光被细密的雨丝折射,在弗拉德的轮廓外描摹出一层淡金的细边。但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我居然觉得他的表情被藏在了难以解读的黑暗中。
他小幅度地缩了缩手,我便不再握住他的手掌,任由他抽回了手指。鲜血的滋润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些
“你不必对我道谢的,这不过是一点舌尖血而已。”我扁了扁嘴,弯出一个微笑,也不再追究。
小查扯破嗓子对着那些霸道地横亘在街区内的符文吠叫着,维罗妮卡拉都拉不住。
我抬高了音量对着他俩喊道:“不能直接穿过去了,这是……海辛家的极其强效的驱魔符文,弗拉德和小查受不住的。”
维罗妮卡皱着眉往回扯着狗链子:“这些符文?如果他们这种程度的都受不了,那我们进了你家怎么办?你家里难道不应该是遍地都有,甚至作为什么花纹装饰得到处都是?”
“那必然没有那么夸张……”我摇了摇头,将长刀归入背后的刀鞘,带着弗拉德先一步自左侧绕道。
但越绕……就只能发现,那环状符文的落点范围越宽。左右不下三四个街区都被那环状符文仿佛是宣言领域一般地占据,而违抗其权威者的下场,也已经被那些横尸恶魔的惨状诠释。
“怎么觉得这刻下符文的人,是想要守住弗兰肯斯坦给出的仓库入口?难道是第一波入侵者是来自深渊的恶魔,被他用强硬的手段灭杀后,又封锁了四周……之后陈烨和他的‘小朋友’们也只能像是我们一样绕道而行?”眼见着又一个街区被环状符文封锁,我叹了口气,“这样不行,时间不等人。也不知道海辛家内部的情况怎么样了。”
弗拉德抬起头半眯着眼睛望着天空,轻轻地摇了摇头:“大概……要走空中。”
“你是说,飞……?这可是难倒我了,我崔斯特·海辛再怎么强大也还是个人类,人类想不借助机械飞行根本就是……”
但下一秒,蓦然升空的失重感就让我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
“吸血鬼,你要是早一点想到这个法子,我们就不用脚痛地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了。”维罗妮卡轻快的笑声传来,“我无法让人类飞起来、那海辛的什么符文也难以磨灭,但是只要架空地面不就好了吗?”
我缓过失重感,发现原本脚下踩着的沥青路面却仿佛被煮热后重塑一般地垫高起来,又向前长长地延伸出宛如独木桥一样的细长轨道。
“康斯坦丁的言令,对无意识的物体,也能生效吗……”弗拉德低声喃喃了一句,却听不出赞赏的意味。他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似的绕过了我,先一步稳稳地踩上了那无法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窄桥”。
身后维罗妮卡已经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抱着小查赶到,正眼神催促着我赶紧向前走。
“你这简直像是超能力一样了。”我揶揄了一句,也抬脚准备跟上弗拉德的步伐。
“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康斯坦丁家的人可是被称为巫师的。”维罗妮卡在我身后促狭地笑了两声,声音逐渐低沉:“可言令再强大,也没有办法停驻时间,更不必说改变已经发生的过去。”
我心底一动,她在暗示海辛家的能力?还是在暗示我?
不论如何,那都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
多亏了维罗妮卡的言令,我们迅速地穿过了那些仿佛是恶魔的墓志铭一般的环状符文,抵达了弗兰肯斯坦所说的仓库的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