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越想越气。
他猛地从锦被里起身,连外衣都没套,直接趿拉着木屐推开了窗子。月上中天,冰冷的清辉洒满了东宫。
多年前,也是一个这样月朗星稀的夜。
他命令肖惟宿在宫里,他知道肖惟不愿亲近自己,可越是这样他越想让肖惟臣服于他,而且是心悦诚服。
他不懂,自己身为万人之上的太子,为何肖惟选择避之不及?
宽大的卧榻上,年幼的肖惟闭着眼平躺在外侧,双手交扣搁在肚子上。太子披着被子坐在里头,拿脚踢了踢他。
“别装睡了。”
“殿下该安歇了。”
“睡不着,失眠。”
“那您数羊。”
“什么羊?”
肖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睁开眼,介绍起数羊大法:“您闭上眼,想象有一片青青的大草原。从远处的小河边,走来了一群羊。这些羊有多少只呢?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数着数着,殿下就睡着了。”
“哪来的野狐禅,听着就不靠谱。”
“那殿下请太医开个方子吧。”
“那帮庸医,治不死人就是称职。”
肖惟笑了,无比同情的说:“那人家太医也没办法,尽心尽力的治了却还是输给了阎王爷,圣上一怒,到时候还是得脑袋搬家,不如就庸庸碌碌的混日子。”
“你倒会为他们开脱。”
“我只是实话实说,医官不是神仙,治病救人有时候是尽人事听天命。”
太子抠了抠耳朵,不耐烦听他说教。后来,也不知道聊了多久,还是他先睡着了。夜深人静的皇宫,威严中带着一丝恐怖,可肖惟全然不挂心,兀自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