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絮扑窗纱燕拂檐,一个八岁的小小姑娘,身穿蓝衣,手捧书卷,读得无比认真。暮春三月的洛阳,桃红柳绿,莺啼燕啭,她也无心赏玩。
这小姑娘姓肖,小字绵绵,正是肖惟和成毓之的小女儿。
“哎嘿,你果然又猫在这儿。”
飞身而来的小男孩栖在树上,他揪了一朵雪白的太平花冲着檐廊丢了过去。绵绵看也不看,左手一抬,太平花完好无损地停在她指间。
琥珀又找了一朵太平花把玩,有些蔫儿的花朵滴溜溜地在他指尖上转个不停。每日又习武又学文,体力实在是消耗得紧。他可比不了妹妹,没有使不完的力气。琥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刚合上眼,就又有个小男孩踏进了书库。
这一回,绵绵合上了书,朝来人出声问好。
“路生哥哥,午安。”
“午安,绵绵妹妹。”
路生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年龄尚幼但已养出了儒雅的气质。数年前,柳家搬到了集贤坊,两家便时有往来。活泼好动的琥珀却有个沉默寡言的妹妹,每次来肖家玩,他都喜欢逗绵绵多说些话。
绵绵五岁时才第一次开口说话,肖家上下都以为她是个哑巴。可是绵绵的母亲却毫不担心,也从不去求医问药。事实证明,她是对的,绵绵只是说话晚而已。
“妹妹在看什么?”
“最新的《女神探》。”
“哇,这回是什么案子?”
“梦游杀人。”
绵绵讲得栩栩如生,路生听得津津有味。孩子们读闲书,肖家向来管得很松,更何况是肖惟亲笔写的。可柳家就不一样了,所以路生只能在这儿听听故事,看看闲书。
日暮西垂催人回,余兴未尽不肯归。晴霄居的晚饭是标准的四菜一汤,母子三人安静地用完,把闲聊留给了茶点时间。
“这金乳酥是三姑姑送来的吧,一看就不是厨房的手艺。”
琥珀问完,绵绵也多看了两眼手里的薄荷糕,成毓之点头。
“嗯,四合坊今天下午送来的。”
“路生兄没有口福啊,上回他去四合坊,等了一个时辰才买到金乳酥。”琥珀又拈了一块,“不过他有耳福,听了好久的书才走。妹妹讲得那么干枯乏味他都能听下去,可怜的娃哟。”
“这一回的诡计,爹爹写得一般。”
成毓之笑了,她搅着莲子汤道:“记得把观后感写下来。”
绵绵嗯了一声,歪过身子张开了嘴,成毓之舀了两颗莲子喂给女儿。绵绵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琥珀狐疑地问道。
“酸的?辣的?”
“一颗甜,一颗苦。”
琥珀的手划了下脖子,道:“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