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默然无语,目光愈发专注于远处两人的交锋。从一开始到现在,两人交手其实也就几个呼吸间的事情。观战的忽然听到雷音,轰轰轰的雷鸣声,没有震动天地,有些低沉。他们心底都随之生出一种震颤的感觉,瞬间为之夺神。在一刹那间,石道人手中的铁剑不知刺出多少次,那种速度像似能把空间的都刺破,雷鸣的声音,便是铁剑刺破空气,发出的交响乐章,锲合了天地间某种玄妙的规律,生出天地玄音。在一瞬间,铁剑剑尖的无数次颤动,分毫不差的将忽然出现的剑气,一一湮灭。直到此时,石道人才显出其身为一位剑仙的绝世风采,以及在剑术上的造诣,绝不容许任何人小觑,包括陈剑眉在内。观战的众人不免惊颤石道人表露的绝顶剑术之余,同时为沈炼的骄狂感到可笑,毕竟相差一个境界,还居然如此小瞧一位积年的还丹修士。沈炼的情绪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和变化,他非是一位绝顶剑客,可他具备一切绝顶剑客的素质,冷静,从容。刺破空气产生的雷音,并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干扰。纵然他的耳膜生出轻微的刺痛感,体内的血气,依旧沉甸甸的,没有被震散。苏先生所传剑气有无穷奥妙在里面,甚至涉及到天地间某种妙不可言的道理,沈炼并未将其修行到极为高深处。他更没有打算凭此就能击败石道人。陈剑眉意态悠然,引起虚空颤动的雷鸣,到他身前便即消散,他饶有趣味注视着两人,同时亦明白沈炼为何不用太虚神策。太虚神气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切法力的克星,能令敌人施展的术法瓦解。石道人积年还丹修士,又是剑修出身,一身法力,几乎凝练为剑气,凝实无比。沈炼即使能化解对方一部分攻击,对自身也有莫大的负担,胜算并非很大。他以木剑应对,看似受金克木的掣肘,唯有陈剑眉看出来,沈炼的木剑,有一丝奇怪的地方,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令他通明的剑心。感受到一种向往。瞬息间,沈炼便和石道人展开真正的交锋。石道人刚才解决那些无形剑气,固然耗费一些剑意,可是铁剑初试锋芒,此刻还尚在巅峰,以金克木,占据绝对上风。之间,木剑的剑尖和铁剑的剑尖交手无数次。风雷之声激荡。两人快的几乎要消失在视线当中,霎时间只看到周围的草木。纷纷折断,地上似乎被某种不可形容的巨力翻过一遍。烟尘稍稍凝滞,迷雾当中,众人犹能看见两个身影错身分开,忽然之间他们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沈炼的木剑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吸纳着他体内的太虚神气。化为最基本的能量,同时天地元气疯狂贯注在木剑之中,以至于其承受不住,颤动起来,其频率甚至不在刚才石道人铁剑所发雷音之下。石道人自不会容许沈炼在他眼皮底子下。从容聚气,适才两人在霎时间无数次交锋,对身体也是极大的负担,故而才有此时的暂时调息。只是沈炼比他还要疯狂,没有给自己留下半分缓冲的余地。他可不知道沈炼过去许多年在幽河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沈炼的身体虽然没有到达金刚不坏的剑情节,可是法力对他体内的冲击,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沈炼即使在轰然间爆发全部法力,他的身体条件也能承受住。并非像是石道人,纵然不顾及自己的生死,可是瞬间的爆发,也不能全部将自己法力发挥出来。这就是即使还丹,已然属于血肉之躯,不但法力有限度,体内经脉窍穴能够承受的爆发,也是有限度的。故而只有长生真人,练成元神的地仙之流,方才称得上一句,法力无边,神通广大。这一次石道人的铁剑剑尖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令虚空以雷音唱和。人与剑化成一线青光,直直朝着沈炼攻去,失去了任何变化。即使能明察秋毫之末的眼力,也绝看不出这一线剑式,有任何歪斜或者波澜起伏。这种人与剑的交融,生出的是一种极度简洁的美。就像是在一张雪白宣纸上,大画家只需要用笔墨勾出一条直线,就令整副画纸鲜活起来,生出无穷悠远的意境。沈炼的木剑突兀间就明亮了起来,恰时此刻夕阳褪尽最后一丝余晖,这个巧合,仿佛是冥冥中的必然。木剑就像是被点燃一般,明亮的火焰,从剑尖生出,众人似乎耳边响过凤鸣,这不是从空气中传递过来,如同光一般,没有震颤耳膜,只是叫你听到。有人霎时间闪过一个,木生火,火克金。木剑的尖端火焰,像极了凰鸟的头,其喙轻轻一点,恰然点中了石道人所化一线青光。道者轻哼一声,僧人若有所思。火不是凡火,而是以凤凰的涅槃之火演化。几滴铁水自空而落,滴在地上,石道人人剑乍然分开,注目已经消融一截的铁剑。身子忽然爆炸,化成无数细微的剑气,将道袍都剿灭成粉末微尘。唯独一把残剑留下,低微的呜鸣,毫不休止。沈炼已经立在远处,木剑随手系在腰间,风姿绝世,令谁也不敢分毫小觑这位清清秀秀的少年。陈剑眉怡然走到他身边,拍了拍沈炼的肩膀,一道精纯至极的剑气,注入沈炼体内,替他梳理有些纷杂气息流动的经脉窍穴。一位青年,一位少年,一前一后,往瀚海走去。十里之地,竟无一个妖魔或者修士再出来拦阻。毕竟世上如石道人这样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修士是绝少数,若是沈炼重伤,倒是还有几人愿意再试探一下,可现在看来就没有必要了。穿着破损芒鞋的僧人开口道:“还真道友,有此二人在,看来下次灵台论道,青玄是再不会垫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