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蓬坠入小仙界时,紫薇玉虚就感知到,他心中云开月明,神念在虚空中展开,见到了一个人。他容貌俊美,气质华贵,身上的服饰好似大道符文织就,不自觉就叫人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神念化形,紫微玉虚到了他面前,冷声道:“你没死。”“紫薇大帝已经死了,现在只剩下苏怅晚。”这人正是昔年教过沈炼剑术的那位神秘的苏先生,他跟千年前相比,并无太大改变,只是神形飘飘渺渺,又恍如宇宙星空,容纳一切。紫薇玉虚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苏先生淡淡笑道:“因为你若是知道了我,那一定会要我死,与其等你来杀我,不如我来杀你。”紫薇玉虚不置可否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而你也不再是紫薇大帝,凭什么能杀我。”苏先生悠然道:“凭我手中剑。”他手中明明没有剑,可紫薇玉虚却感到了无匹的剑意,因为就在苏先生说话时,紫微眼中所见、神念所感的一切事物都成了苏先生手中的剑。这纵不是世间最厉害的剑道,也相去不远。但要凭此杀紫微并不容易,哪怕是还有元清道人和毗湿奴在暗中窥视紫微。紫微玉虚淡然不语,随即茫茫太空星芒大盛,三百六十颗长明不灭的恒星互相串联,布下了一个绝世仙阵,而紫微玉虚真身也抵达了,他就是绝世仙阵的中枢。仙阵之外,一个老道人苦笑道:“谁知道他竟然能布下周天星斗大阵。”老道人身下是一条荡荡天河,从河里钻出一个气象宏大的神祗,其坐下是一条盘旋的长蛇。神祗道:“他既布下了周天星斗大阵,灵山的人还会不会出来救他。”“会来,因为灵山的人会来除去我们俩。”老道人淡然道。神祗笑了笑,道:“我是叛教之人,他们想除掉我很正常,只是为什么也要除去你。”老道人微笑道:“在宇宙终结之前,还会出现一位道主,那也是最后一位道主,但有可能成为道主的人并不多,而我恰恰就是其中之一。”神祗双手合十道:“世事往往出人意料,我倒是看好你那个隔了不知多少代的门人像是可能有些机会。”老道人没有说话,而是深深望着神祗,神祗的眉心开了一只,似有过去未来存在。最终两人都没有说话了,沉默下来,也仿佛在等待什么。极乐西天中,有一座山为佛陀曾经修行处,唤作灵山。虽说须弥山才是佛家典籍中公认的圣山,但是灵山在佛陀成道之后,却牢牢占据了第二圣山的位置。第一圣山也不是须弥山,而是昆仑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一座山的出名,自然不是因为山,灵山之所以被尊为圣山,自然是因为灵山上的佛。自从佛陀超脱而去后,灵山便无首领,也可以说无人能当灵山的首领。无论是地藏王还是观自在都不足以使其他人心服。当然现在地藏王、观自在都不在灵山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现在被众人推举为灵山首领的人是摩诃迦叶,倒不是因为他神通最高,修行最深,而是迦叶为佛陀诸弟子中最无执着之念者。人格清廉,深受佛陀信赖;于佛弟子中唯一受佛陀分予半座者。他为灵山首领,其他人心服口服。迦叶坐于灵山大雄宝殿之上,坐下是诸佛龙象,罗汉菩萨林列。他未着袈裟,只是破旧的百衲衣着身,但其风流俊逸,人所共见,无可遮挡。在灵山里的无穷岁月,并未使他有半分沧桑。一个僧人道:“尊者大迦叶,我入定之时,见一把剑杀尽灵山众僧,不知此剑来历如何?”他是非同寻常之人,梦中所见,必非虚妄,故而有此一问。迦叶道:“降龙尊者所见之剑,不知有何特征。”“凶厉滔天,更胜齐天大圣。”降龙尊者回道,他是灵山诸罗汉中法力最深之人,更胜过一些菩萨、古佛。迦叶道:“这当是先天杀剑之属。”“先天杀剑,通天教主便有、陷仙、绝仙、四把,而我早就见过,那杀剑绝非其中之一。”降龙尊者道。迦叶道:“世间除却四剑之外,尚有元屠、阿鼻两把先天杀剑,尊者所见,必是其中之一。”降龙尊者点头道:“元屠、阿鼻又是何等来历?”迦叶道:“此是幽冥教主的两把法剑,不在四剑之下,而且俱已得道人身,法力无边,我等之中,难有比其更高明者。”降龙尊者道:“我既梦见那杀剑杀尽灵山众僧,灭绝我佛道统,想来此事终会发生,不知尊者大迦叶有何法可以避免?”迦叶道:“无妨,斗战胜佛为我佛门护教,纵是先天杀剑,亦不能破灭佛门。”降龙尊者环顾四周,发现斗战胜佛果是不在,方知迦叶佛法至深,预料在他之前。…………沈炼本尊于碧游宫中入定,只觉神思茫茫,一无所见,又仿佛平生所见,俱能而生。元始天魔不问其余,只问本心,凡他所思所想所念俱能被其察知,但沈炼并不清楚元始天魔会有什么动作。他只在黑暗中不断前行,不知其终。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终止。但他无畏无惧,甚至也不怕迷失在茫茫黑暗中。黑暗最可怕之处便是神秘,故而高明之人便修定境,将神秘视为虚无,故而不受干扰。但这是治标之法,非为治本。亦如白骨观,将红粉看做骷髅,仍旧着重于色,不能勘破,固有一时之得,也如镜花水月。真正勘破色相之人,见红粉是红粉,见骷髅是骷髅,心中无喜无惧。沈炼便已勘破表象,黑暗的神秘纵会将他打入无间之地,他也能安之若素,不为所动。如果没有经历过绝境,他纵然明白这层道理,也是做不到的。现在他做到了,任由元始天魔窥探内心,以及置身黑暗,都没有动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