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如今沈炼说一声精致,这布下的障眼法自是不同寻常了。水牛蹄踏积雪道:“要不,老牛将这障眼法破开。”他牛魔神力,足破万法。障眼法能迷住他眼,却抵不住它神力。沈炼微笑道:“算了,此法巧妙,坏了可惜,你只管往前走便是。”水牛知晓这位新拜老爷厉害,自也不怀疑进不去,而且它也好奇沈炼要用何等了得手段进去。一头黑牛,载着一位年轻道人慢慢悠悠往前面走去,不出二十丈,眼前景色一变,前方是万丈悬崖,老牛不管不顾,落足踏空,并未坠入深渊。眼前景色果然大变,灵芝仙草,流泉青石,正是好一处仙境。只是水牛依旧不清楚沈炼如何破了那障眼法,毕竟它可不信眯着眼只管往前走,就能进入这仙境。因为以他的修为,足以感知这方仙境不染外界浊气,纯净得很。可见其内外是封闭的,而非仅是用幻术隔开。它问道:“老爷,如何破了这迷障?”沈炼悠悠道:“他化自在,天魔妙法,来来去去,无所拘束。”水牛心中凛然,没想到沈炼竟然还证了天魔之道,而且还跟他化自在天有关。他化自在天不同于元始天魔,而是辟地开天时就诞生的魔主,曾经跟佛陀并驾齐驱,只是后来佛陀超脱了,他化自在天便有所不及。而且他化自在天不仅是一个可以跟佛陀扳手腕的大能,亦是一种修行境界,此境界不同于天仙、菩萨,更像是一种特征。据传到了最高深处的他化自在天,见他人如尘土,见宇宙如己心,因此天地宇宙间,无处不可去得,无事不可察知。当然到了此境,纵非道主佛陀,亦是一种修行极致了。但那只是他化自在天推演出来的最完美境界,是一种梦想,而难以实现。不过水牛真正忌惮的天魔妙法另一种能力,那就是察知人心微妙。现在想来,它心中,只要沈炼想知道,大约是能知道的。幸好它没有什么恶念,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被沈炼收拾了。沈炼并不理会水牛心中诸般杂念,前面有一座仙宫。一声鸡鸣,自仙宫走出一位女子,身边跟着一只驯熟的鸡,漂亮得像凤凰。女子不是十分美,凡尘俗世中也能找出比她漂亮的,只是身上有一股高贵出尘的气质,纵然沈炼见过许多出众的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这女子有些特别。她的眼睛似能说话,看着沈炼,沈炼便知道她在询问‘你是谁’。沈炼看了她很一会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她并不害羞,只是灵动的双眼充满好奇。过了好一会,两人都不出声,水牛便哞了一下,女子款款走到它身边,敲着它的牛头,它竟不能反抗。“小牛儿不要叫,我师父正睡觉呢。”她的声音像是古时候的编钟,很美且自然。水牛心里却怕极了,因为女子手上有一股热力,似能把它直接烧成灰烬。沈炼从牛背上下来,微笑道:“贫道坐骑不懂事,搅扰仙子了。”女子嫣然道:“你很有礼貌,等我师父醒了,我问问他能不能让你进宫喝口水。”这时候仙宫里飘出一道仙音,道:“徒儿,请沈真人进来。”沈炼略有些惊讶,他料不到此间主人竟认得他。只是从女子身上的仙力和此处仙境的气息,他也不能看出对方来历。女子道:“既然我师父有请,那么道友随我进去吧。”沈炼一指水牛道:“我这坐骑还请仙子给它安排个去处。”女子点头道:“玉儿你带着这小牛儿去后面的药园。”那只美丽似凤凰的玉鸡昂着头,对着水牛扑通一下翅膀,飞到它头上,登时就把水牛抓走了。沈炼心知水牛被女子的手段制住了,但也吃惊那玉鸡的力量。他说道:“仙子这只鸡似是颇不寻常,不知有什么来历。”女子道:“玉儿它从前在天庭当过昴日星君,只是后来天庭不在了,才回这里来的。”天庭的星君最差也是天仙级数,厉害一点的战力还胜过一般的太乙,昴日星君在天庭一众星君中算是出名的,竟为此间主人的家禽,看来女子的师父来头不小,且他又不认识,兴许是一位前古仙人。不过便是那些神话传说中的远古神圣,要跟沈炼论高低,也得打过才知道,因此沈炼亦只是惊讶,并无多少震惊。女子引着沈炼入了仙宫,到了一处殿宇,真当得起一句暖玉生烟。这宫殿竟是一块奇伟的玉王天成,无半分人工,全然造化。人处其中,便是不懂练气修行,每日呼吸这烟气,也能长命千岁,寿比松柏。虚室生白,一个道人迎在门口,沈炼心中顿时有风风雨雨生出,浮云生死,繁花寂寞,那些波澜旧事,到眼前而来。他炼无上元神,须臾间心火涌出,将这些风雨旧事烧个干净,不受困扰。道人一笑道:“不知沈真人造访,有失远迎,徒儿去打点玉髓出来,我要招待沈真人。”他上前就要拉住沈炼的手,这一拉可谓有造化神功,又如风雨一般,无孔不入。沈炼瞧得出来,他这一拉手的神韵显然跟‘呼风唤雨’一脉相承,只不过其又比‘呼风唤雨’高明十倍百倍不止。他不着痕迹一步,便进了殿中,没被道人拉住,这一下显出的巧妙,颇有些大千世界任纵横的洒脱,又参合天魔自在的玄微,令道人有些动容。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殿中相对而坐。沈炼道:“道友不知如何称呼?”道人洒然道:“贫道赤松子,天皇年间的修道人,至于我那徒儿却是氏的少女,一直随我修行至今。”沈炼心里讶然,赤松子的名字他当然听过,此人不但是有名的仙人,更有一个名号唤作‘雨师’,为世间司雨之神,神通高深莫测,纵非大罗中人,也是太乙中顶尖人物了。沈炼微笑道:“原来是赤松子前辈,只是前辈如何会认识在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