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虚修行天魔妙法,除却可以催使各种神妙道诀外,亦能分化魔念,寄托人心灵深处,待到时机成熟,那魔念种子就在人心里生根发芽,最终取代本来的人格,成为他衍虚的化身。可悲的是,当时青玄大部分有天资的弟子,都被衍虚的魔种侵入,最终失去自我。接下来衍虚的事,被当时修行太虚神策的碧云真人发现,又叫那时候的青玄掌教张若虚得知,终于引发门派内战。那张若虚论天分才情逊色衍虚不少,但道心坚定,大智若愚,竟然以付出断绝道途的代价,联合碧云真人一起平定了门中内乱,将衍虚驱走。不过经此一役,青玄几乎一蹶不振,门中只剩下大两三只,不复盛况。但正因如此,青玄在百年以后,迎来了立派以来的第一奇才。”何香心里既好奇为何天衍神君没有阻止那场劫难,更好奇那位第一奇才究竟是谁。玄女没有让她等太久,直接道:“那人叫做沈炼,亦是我的舅舅。”何香听到沈炼二字,已然震惊不已,更没想到玄女娘娘的舅舅居然是沈师,怎么可能,玄女娘娘明明是很古老的仙家,活了可不止两万年。玄女语气罕见的柔和起来,缓缓道:“现在你清楚我为什么对你另眼相看了吧。”何香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转瞬间她一个散仙,竟跟玄女娘娘有了密切关系,而且听玄女娘娘的意思,沈师的厉害,还要超乎她想象。这就像是一个村妇,突然有一天旁人告诉她,你是天潢贵胄。何香道:“沈师竟是出身青玄,可他从未对我提起过。”玄女淡然道:“我舅舅提不提不重要,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你的背景,否则凭你的修为,如何连皇城的那位陛下都会跟你相交。”何香终于解开了另外一个疑惑,难怪陛下曾召她入宫谈论仙道,原来不是因为她名气够大,只是因为她背景的缘故。这些年来,许多仙佛愿意跟她交流,未必没有知悉她背景的缘故,想来既有些沮丧,又有种自豪。玄女道:“你别想多了,那位陛下的境界当然足够看清你的根脚,但你平常遇到的碌碌之辈,别说没那份修为,更没那个胆量敢推算关于我舅舅的事。故而你相交的朋友,大部分倒还是有些真心。”何香愕然,随后回过神,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她道:“皇长孙的来历,莫非亦跟青玄有关?”玄女默然道:“我舅舅一生只收了三个弟子,第一个弟子就是陈金蝉。还有一个叫做雷婧,她现今是电母,掌管雷霆之道,我也未必能斗过她。最后一个就是你了,也不知道我舅舅看上你哪一点。”何香心道:原来电母竟是我师姐。她近些年时常听说电母的名字,因为现今天地间元气愈发充沛,修行人逐渐增多,故而雷劫居然也降临到人族修士头上,修成仙佛之前,甚至有人要经历九重雷劫,那些人在渡劫时,都看到了一个女神灵,便是电母。可以说电母的存在,就是悬在世间绝大部分修士头上的一把利剑,专门为天道驱除一些修士,免得修行人过多,浪费天地资源。此举对迈入修行路的生灵而言,自然很不有善,却是顺应天道的举动,有大功德。没想到这样一位恐怖的存在,竟是她的师姐。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件事,她今后还有一场雷劫要过,不知道这位师姐会不会看在同门的情分上,给她放水。她想着又觉得自己太没出息。玄女的语声又落进何香心里,只听她道:“我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在于你终归到底出身于当今的环境中,不似万年以前的修士,得道长生都要经历千难万险,故而同样一般的成就,那时的人,一旦得到机遇,很快就能一飞冲天。但也不怪你,毕竟修行人的一生当然要靠自我奋斗,当然也要考虑天运时势。今人未必不如古人,古人未必胜过今人。现在我让你去暗中保护陈金蝉,亦是对你的考验。”何香听后,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许。”玄女忽地冷冷一笑,道:“你只要记得你是沈炼的弟子就成,这是旁人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造化,希望你好生珍惜。”何香心道:电母师姐和娘娘你都那么厉害,我怕是费尽一生,都到不了你们一半。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可玄女仿佛总能知悉何香的心思,淡淡道:“你可以离开了,我和雷婧的成就也不是一天而成的,你既然为我舅舅的弟子,自然少不了缘法,我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缘法到了,就一定要把握住。”何香心里奇道:我能有什么缘法。只是不及多做思考,她就看到玄女一袖子带出香风,回过神已然到了荒郊野外,明月在天,大河东流,月光在水面泛起,波光粼粼。天地还是那个天地,只是何香不及此前轻松了。她感到了压力,同时更感激沈师。原来沈师那么厉害,却从未对她吐露半分,更没有对她有什么要求。她想起衍虚、天衍神君那些人,青玄出了那么多厉害的人杰,自己纵然做得不是那么好,也不要拖后腿。何香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她一定要创出一门功法,希望也能替代青玄一百零八法中的一门。这些年的散漫心态,就在今夜消失了。当然接下来,她最重要的是先找到陈金蝉师兄,暗中保护他才是。她想起自己刚才真该问问,陈金蝉师兄到底厉害在何处,有什么事迹。何香靠着仙术,回到神都,找到了陈金蝉。这时候陈金蝉正盘坐,神闲气定。何香看到的不是这个人,而像是见到了。陈金蝉肉身的所有窍穴都打开了,正在吞噬虚空里游走不定的星力,仿佛被众星拱卫一样。星力里面蕴藏着宇宙虚空的浩瀚、纯净、古老,她竟觉得自己有些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