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老字号,向来都是童叟无欺。
年过花甲的老朝奉给他估了不错的价格,半个时辰后,公孙墨带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回到了浣花胡同。
简单归置了一下行李,用过简单的晚饭,他给雇来替他打扫屋子做饭的老婆子钱妈妈结了账。
把钱妈妈打发走之后,他再次坐回了书案前。
既然要离开了,他想再替湘儿画最后一幅画像。
铺纸、研墨、构思、提笔,他刚准备下笔,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公孙墨浓眉微蹙,一定是钱妈妈又折返回来了。
这老婆子做事还算利索,又能做一手好面食,最大的毛病就是记性太差。
像这样去而复返的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今日八成又是她的什么杂物忘了带走。
公孙墨把湖笔往笔洗里一扔,快步走到大门口。
“钱妈妈,你又把什么落下了?”他耐着性子把门打开。
他万万没有想到,宅子门口站着的不是什么钱妈妈,而是面沉似水的公孙神医。
公孙墨被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吱吱呜呜道:“父……父亲,您怎会……”
公孙神医并不想搭理儿子,朝身后一摆手,四名随从簇拥着他一起走进了宅子里。
公孙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跑着追了上去。
宅子本就不大,不过就是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外加一间厨房。
四名随从自觉地留在屋外,公孙神医则是直接走进了公孙墨的书房。
满目皆是元湘的画像,让公孙神医脑仁直抽痛。
“父亲——”公孙墨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身后。
公孙神医转过身,狠狠瞪着自己的长子,沉声道:“逆子!你还记得自己有个父亲!”
公孙墨羞愧地低着头,他从小让父亲失望的事情实在太多,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替自己辩解。
公孙神医并不打算让他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坐下压了压火气道:“给为父说说,离家半年你都做成了些什么?”
他并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大家长,相反对于孩子们的婚事他从来都是很尊重他们想法的。
可长子面临的情况完全不同,对方门第实在太高,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攀得上的。
虽然莫师弟和他说过不止一次,元宗之和其他的勋贵高官不同。
但他清楚那也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而言。
元宗之可能不会在乎他们的身份地位折节下交,但不代表他会愿意让掌上明珠下嫁。
看着跪在面前的长子,公孙神医是既心疼又恼怒。
这孩子打小儿就十分聪明,却对公孙家引以为傲的医术丝毫不感兴趣,俨然没有半点作为嫡长子的自觉和担当。
这也就罢了,反正他的儿子也不止一个,总有人能够接过他的衣钵。
让他最为生气的是这孩子都十七八岁了依旧没有一个目标,换句话说就是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读书只爱诗词歌赋,吟风弄月无人能及,可这些并不能保证他将来有饭吃有衣穿,更遑论让妻子儿女过上富足的生活。
公孙家虽然财产不少,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辈子混吃等死。
终究是养子不教父之过,公孙神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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