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1 / 2)

田间劳作的农人大都起的很早。一个少年和一个身着长衫的年长之人从田间小道上走来时,桃树之外的农田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洛风时与季凡白走过去,那些人便抬起头来看。一是见了季凡白的长衫装束,觉得新鲜,不自觉抬头要看两眼,二是这小小村子,住了哪些人,左邻右舍皆都认识。猛然间多出新面孔来,没办法不引人注意。

邵世清的屋子虽然之前都是一人居住,却并未按照一人的规格修建,再加上偏僻之地本来就没什么土地上的约束,所以此刻多出这么些人也不觉得拥挤。因为前一日下了一天的雨,许麟书怕这天气将要入梅,所以见早上有太阳露出,便将药材全都拿出来晾晒。

洛风时看见许麟书在这里做事,停住脚去看,季凡白点点头,就先进屋去。

“有什么新消息吗,”许麟书看见他来,便抬头问道。

“不是什么好消息,你别听,”洛风时摇了摇头,示意跟解药的事没有关系,又看向道衣少年说道,“你这些天已经在药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外面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以往在道观中,经卷典籍,斋醮科仪,再或者医术,都是我们要学的东西。只是我特殊些,正如你所说,师父大约是念着代养的约定,想我长大后总要回归江南本家,因此跟两位师兄来比,总是我学医术学的多一些。既然学了,这些心思也该我来花费。”许麟书说道,独自顿了两秒,“只是病与毒到底不同。病是人被外界风邪影响,毒却是真真切切奔着杀人的目的来的。多一时不得解药,便多一分危险,要是这样拖下去,我害怕…”

许麟书的视线低下去,落在手上的药材上,又接着说,“我原以为蜀地草药种类已经是繁复,谁能想到往东走,更有潮湿之地草木茂盛。就是那些药铺里的通货,也有我从前闻所未闻的。若是用这些东西制成之毒,便是我师父来也未必知道如何解。”

“若是天下之毒都能自己研究着解,那还有谁会用毒杀人,”洛风时说道。

他出身猎家,从未有过什么人拿着先贤名著在他面前把忠孝道德三令五申,好像只有一条条照着上面做了才能被堂堂正正地赞颂。因此少年人天然至情至性,见萧一行并不怎么多在意自己身上的伤,所以也并不非要摆出忧愁的样子。

许麟书忙着这些药材,白毒老呢,以他对于毒术的痴迷,碰见这种自己没见过的毒药,不在旁边捣鼓着仿制就是很不错了。因此几人之中,似乎只有邵世清一人总是忧心忡忡,好像把其他几人要忧心的都一起忧心掉了。

其实洛风时觉得邵世清一直很和蔼,和蔼温和几乎到了过分的程度。特别是当他看向自己与许麟书二人时,洛风时敢说他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哥哥看自己时从未露出过那种微笑着的亲人般神情。

但是在遇见萧一行时,即使是这么和蔼温和的人也有些和蔼不起来。

这几间木房子的门修的并不宽阔,因此邵世清拿了一个小木凳坐在门口,便挡住了出入的道路。

“你要去哪,”邵世清看着那年轻男子问道。

萧一行面上的神情云淡风轻,“这样好的风景总让我出去走走,不然总呆在这里,岂不是要憋死人。”

邵世清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却没有丝毫挪开位置的意思,淡淡说道,“出去走走,需要带刀?”

“若是前辈不让我带,我不带了就是,”萧一行心思一转又说道,答应得十分爽快。

“如今边境有战事,各地私自铸造皆有限制,从我这里到燕楼一路上,可没有兵器铺。”邵世清知道他的意图,温和地一笔点破说道。

萧一行好像本来也不对能够出去抱有太大的希望,此时听他这么说,又不好跟他争论,只是有几分灰心地没有说话。

“我猜想就是季先生同你讲了,”邵世清说道,有些无奈。好似自己一片良苦之心,年轻人不能理解也就罢了,同辈之人竟也不那么妥帖,未免使人失落,“外头言语传的再气人,谁不知道这是燕楼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若是你不曾回到弘德楼是输了赌约,那褚通又何曾取来那不存在的钥匙?”

“他们这样说,自然是料定我不敢再上燕楼,”萧一行有些嘲讽意味的说道,“我又不是折了手,有什么不敢?他们既然说我不去,我便偏去转转。”

“你若是去便是将自己置于险地,”邵世清说道,“你如今几岁了?”

“给他们找点麻烦的办法千种万种,谁说非要将自己置于险地?”萧一行说,他说话时也不笑,认真的动些歪门邪路的心思。这些路子在他身上像是早就用习惯的,却又层出不穷。虽然不至于为恶,却也未必都正派,然而年轻男子却也坦坦荡荡,从未认为这些不那么正人君子的小计谋需要遮掩。

“那也不行,”邵世清一口拒绝,却听着外面有声音。回过身去,看见一个身着朱红布袍的人已经走进了这栽了桃树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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