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又补上了一句,“恭则不辱,你这样,就很好!让你当永州知府,也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看陆大山很不爽。不是一伙人,最好还是一拍两散、一别两宽的好!志同道合,才能共谋大事。”
王知县楞了一下,随即又作揖行礼。
……
待王知县走后,石三妹鬼魅般地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
“呆子,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嘛!”石三妹显得有些惊讶。
对于这种讽刺性的夸奖,杨炯已经习惯了,更懒得计较,便低头看起文书来。三万余士卒和民壮,光是每天的粮秣,就消耗惊人,更别说那些个层出不穷的狗屁倒灶事了。现在手头的这份文书,是步军第一营送上来的,也就是马凯带的那个营头。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刚提拔上来,一个叫何大山的百夫长,天性好赌。在前军寨休整期间,很是放纵了一番,短短三天时间里,就把最近这几个月的军饷和赏赐都给输光了,还欠手下士卒近五千两银子。因为四处欠钱,名声立马臭了,很快便被马凯发现了,并报到杨炯这来,请示如何处置。
一个百夫长,月饷八两银子,这五千两,得五十多年,看来这一辈子都难以还清了。杨炯看了,不由苦笑。这个百夫长麻烦了,自个也麻烦了!
在杨炯看来,这个事看着简单,处理起来反倒麻烦。杨炯的灵魂来自后世,对繁琐的法规条文,打心里有些不屑,倒是崇尚以简代繁一些。等自己能拍板说了算,就给虎山军制定了两条根本性的军纪:其一,强化权威,下级服从上级,一切行动听指挥。其二,推崇军功,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在这样简单的军规之下,除了训练和作战,其他场合和时间,基本上不怎么约束士卒。而且,因为杨西施的建议,要想尽办法掏空士卒们的荷包,让他们离不开每月的军饷,离不开给他们发军饷的虎山军。这样的大环境下,虎山军士卒,迅速从质朴的农家子弟,腐化堕落成为一群热衷吃喝玩乐,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享受派。
现在,问题出来了!
看到杨炯在苦笑,石三妹又讽刺道,“又遇到什么难事了?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本姑娘有办法。”
杨炯把文书递向石三妹。
石三妹顿时嘟起了殷红的小嘴,“呆子,你又欺负人!知道我还认不得几个字,还拿这个来损我!”
杨炯无奈,只得把这个事,原原本本给说了一遍。
听罢,石三妹一脸鄙夷,“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一个滥赌鬼,赶出虎山军,不就得了!这有什么伤脑筋的!”
杨炯呵呵一笑,“几个人的小团体,做事当然可以随性。若是几万人,那就得慎重了。三妹子,你说说,虎山军哪一条军纪规定了,滥赌鬼就得被赶出去?”
石三妹秀目圆睁,瞪向杨炯,“呆子,莫非你还要为滥赌鬼说话不成?就连我们苗家都知道,男人好赌,必定败家。以往在我们石牛寨,凡是发现有聚赌的,我爹都要出面,把全寨的人聚齐了,当众狠狠教训一顿那些个赌钱的!”
杨炯点头,“你爹做的没错。”
“那你就照着做呗。”石三妹对自个的看法很坚持,也很有朴素的正义感。
对此,杨炯不作评价,转而对亲兵下令,“去把何大山叫来。”
何大山一进帐,二话不说,就单膝下跪行礼。杨炯一打量,个子不高,但却很壮实,圆圆胖胖的脸蛋,满是络腮胡须,显得有些滑稽。见杨炯打量他,何大山连忙又低下脑袋。
杨炯沉声问道,“欠兄弟们的银子,你准备怎么办?”
何大山低头怯弱弱地回道,“大当家,将军,我用饷银慢慢还。我一定不会赖账的,将军,你要信我。”
杨炯冷声说道,“你一个百夫长,月饷八两银子,要还五十多年,才能还清。这期间,还得运气好,没有战死。否则,这个账,你是还不清的。”
何大山不敢再吭声。
杨炯慢慢站起,绕过案几,走到何大山面前,对着那颗圆圆的脑袋,就踹了过去。何大山当即被踹翻在地。杨炯没有理会,上前半步,一把拎起何大山,对着那胖胖的脸蛋,啪啪啪,连续扇了三个大耳光。
瞬间,本就圆圆胖胖的脸蛋,立马就肿了起来,两眼眯成了一条缝,连眼珠都找不到了。
期间,何大山丝毫不敢吭声。
杨炯一松手,何大山跌落在地,但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又单膝跪下。
杨炯背对着何大山,长吐一口气,扭头看向石三妹,“去拿五千两银子来。”
石三妹期期艾艾地应下,连忙跑去屏风后面。等她再次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杨炯单手接过包袱,顺手扔在何大山面前。
“去,把欠兄弟们的账给还了!自此以后,不许再赌!若敢违背,要你脑袋!”
何大山转而双膝跪下,连连叩头。
“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赌钱太低级,太小了,要赌就赌大的——跟着我下注,赌上性命,看看能不能光宗耀祖,封荫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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