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九江城,杨西施的帐篷明显奢华了一些,案几上竟然摆上了一套景德镇官窑出来的茶器。杨西施很自豪,说是成化窑出来的上品。
杨炯略一思忖,随即戏谑道,“张敛非这厮,当了好些年九江知府,好东西倒是不少。”
杨西施嫣然一笑,“这官当得稀里糊涂,即便有了好东西,也是保不住。我看,还不如咱们虎山军的度支使王鹏。”
脑补了一下王鹏抄家还有送礼的场景,杨炯随即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话题,“娘,今儿军中出了一件狗屁倒灶的破事。”
一听这话,杨西施来了兴趣,美目流转,笑盈盈等着下文。
于是,杨炯便把王东山等人轮休进城、酗酒滋事,调戏良家妇女被打伤的事给说了出来。
听罢,杨西施冷笑道,“喝点酒就敢调戏妇女?炯儿,你下边的将士有些张扬哩!”
当领导,有好处占大头,出了事也得背锅。
杨炯不吭声。
杨西施皱起眉头,又道,“咱们客军在外,军纪固然重要,军威也得照顾。不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来招惹咱们了!这可不行!”
到底是母子连心,这番话说到杨炯心里了。之所以觉得头疼,就是考虑这一点。不然,伤了几个人,对一支一万多人的队伍来说,算个屁的事!
母子俩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杨西施冷笑道,“店家护妻心切,于情于理,不宜处置。几个喝醉了的士卒,想干坏事也干不了,不过举止不当罢了。如此这般,他们竟敢下狠手对付虎山军士卒!”
最后,杨西施俏脸一煞,“依娘之见,那些个街坊邻居,必有好事之徒,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杨炯服了,随即跟上一句后世的标准用词,“对,惩前毖后,治病救人!”
杨西施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娇笑道,“甚是妥帖。常言道,客军如贼。咱们虎山军不欺负人,已是仁义,哪里还能让人欺负?!这档子事一出,也让百姓瞧瞧,不要招惹咱们,省得平白掉了脑袋!”
解决了头疼的问题,又在杨西施那里蹭了一顿好饭,杨炯这才回到自个的中军大帐。
叫来马腾和王东山,杨炯训斥道,“一个千夫长,不了解自个和部属的酒量,喝酒就闹事,不成体统!给你们发了军饷,为何要调戏良家妇女?是没脑子,还是酒壮怂人胆?!”
鼻青脸肿的王东山不敢答话,只是连连磕头求饶。
杨炯不理会,随即最终宣判,“酗酒滋事,这是违反军纪。身为虎山军士卒,竟然被老百姓给打伤了,这是亵渎军威。”
王东山听了,瞬间冷汗淋漓。
“王东山,罚四十军棍。王近山,肇事者,从百夫长降为十夫长,罚四十军棍。嗯,这小子被打断了肋骨,等伤好了再执纪。至于那两个亲兵,护卫亲随乃是职责所系,不予惩戒!”
听到没撸自己的官,王东山心头顿时放下了一块石头,大悲大喜之间,更是连连磕头。
杨炯又看向马腾,“你带人把那些动手殴打咱们虎山军士卒的老百姓,都给找出来。要一个不落!然后,找个显眼的地方,好好打一顿!”
“对外宣称——这些都是好事之徒,趁着虎山军士卒喝醉了,心怀不轨,聚众行凶,伺机挑事!”
马腾有些犹疑,“将军,那开店的夫妻,不管了?”
杨炯苦笑道,“做人做事要有分寸,要讲规矩。男人保护妻儿,有什么错?若是咱们报复一番,便是明摆着欺负人,过分了!”
马腾想了想,点头,然后又问道,“将军,咱们这般大张旗鼓处置那些老百姓,会不会引起公愤?”
杨炯冷笑道,“会,当然会!只不过,这样一来,这里的老百姓反而会更加服气。”
马腾疑惑了。
“咱们不报复开店的夫妻,这是仁义和气度。但咱们追究那些前来帮忙的街坊邻居,那是要告诉百姓,咱们虎山军也是有脾气的!虎山军的士卒,不能被外人打,这是军威!”
“军纪于内,军威于外。军纪不容轻忽,军威不容亵渎!谁敢冒犯咱们的军威,就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腾被杨炯眼中的寒光所慑,不敢再问,连忙应诺而去。
待马腾走后,王东山突然叫嚷道,“将军,属下誓死追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怎么磕着磕着还表起了忠心?杨炯有些纳闷。
王东山又道,“将军断事明白清楚,合情合理,属下佩服不已!”
杨炯仔细打量了一番,笑着摆手,“我知道了,三妹子跟我提起过——你就是那个一心想当千夫长的王东山!好了,你去吧,好好干!千夫长这个岗位,还是很有干头的!”
王东山听了,羞赧之余,更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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