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根同样的撬棒从逃生通道的出口下方探了上来,恰好架住了他的这一砸。然后他便看见了一颗脑袋,这脑袋冲着目瞪口呆的他叫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谢可还在那里张大着嘴巴发楞,杨浩等人却高兴得跳了起来:“唐老鸭,怎么是你?”
原来,唐军被那尸偶推得坠落下去后,也是他命不该绝,他的左脚尖无意中竟勾住了起落架上的一根连轴,使得他悬在了空中,而没有坠到地面上去。而那尸偶就没有那么幸运,“啪嗒”摔成了一滩肉泥。
唐军虽然得以保住了性命,但情势仍然很危急,因为这时飞机已经飞了起来,起落架也正在往机腹里收,他眼看就要随着两个巨大的轮胎撞到机腹的舱壁上,然后再坠到地面上去。还算他机灵,将身体往下一吊,便躲过了撞击,然后随着起落架上的两个轮胎一起被收进了机腹里,也就是逃生通道的下方。
机腹里黑古隆冬,到处是机械设备,磕绊得他几乎寸步难行。更要命的是,他还发现了一只猎头蟹!他掏出撬棒,打算作最后的一搏(他的枪已经在刚才同尸偶的顶牛中被撞得掉到地上去了)。
也就在这时,逃生通道的盖子被揭开了,那只猎头蟹受到上面光线的刺激,跳了上去,唐军算是躲过了一劫。然而当他正准备爬上去时,盖子却又给关上了。无奈,他只得用撬棒拼命地敲打着那铁盖子。
由于他的耳朵贴在那盖子上,因此上面机舱里的谈话声也都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也知道了有人要把他当作猎头蟹来对付。因此他这才作好了准备,待盖子揭开,猴子挥棒狠砸下来时,他挥舞撬棒架住了猴子的棒子……
“哥,你还活着哇,呜呜……”大头首先止不住热泪盈眶。
杨浩也握住唐军的手狠劲地甩了几甩:“你这家伙……我还以为我差点折了一员大将呢!”
“就是,十个黄跑跑也抵不上一个唐老鸭呢。”朱凤练也高叫道。
唐军的脸上却没有得色,毕竟刚才的经历简直就是到鬼门关上打了一个转,他的心情一点也轻松不下来,因此无论众人怎样插科打诨,他都是紧绷着脸,不露出半点笑容。
“轻松点、轻松点。”农民也笑着拍了拍唐军的肩膀。
“嘤嘤嘤……”不知哪个角落里正传出一阵阵的抽泣声。刘莲青叫道:“唐老鸭,快来安慰一下阿兰。”
唐军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反应,呆滞的目光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他莫名其妙地望着刘莲青道:“你说什么?”
“阿兰在那里哭呢,你去安慰一下她。”刘莲青往姜如兰坐的地方一努嘴道。
唐军脸皮一红,摸了摸榆木疙瘩脑袋道:“我……我为什么要去安慰她?”
“就因为人家的眼泪是为你流的!”刘莲青有点不满地嚷道。
“啥?她的眼泪是为我流的?这就怪了,她哭她的,关我什么事?”唐军一脸茫然道。
农民捶了一他一拳道:“唐老鸭,你就别装疯卖傻了,你和阿兰的事谁不知道?你应该珍惜,女孩子的眼泪不会轻易为谁流出的,一个值得她流眼泪的人,也是值得她钟爱一生的人。你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心哦。”
“死农民,你说啥呢?”正在抽泣的姜如兰突然抬起头来翻了农民一个白眼。
“哈哈……”杨浩等人都开怀大笑,唐军和姜如兰的两颊则滚烫如烧……
李诗茵忽然笑道:“农民,你不要光顾着说别人,你和青青是怎么回事呀?”
农民拍了拍胸脯,豪迈道:“我,君子坦荡荡……”
“什么‘君子坦荡荡’?怕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哈哈……”老神哈哈笑道。
农民和刘莲青的脸都红得跟猴子腚似的,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相对了一下,立刻又慌乱地移开,真是臊到了极点。
杨浩爽朗道:“这是好事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六十亿地球人都成了丧尸,全靠咱们这几个人传宗接代呢,这是咱们的光荣呢。我希望特遣队里成双成对的男女越多越好!”
“是啊,如果‘黑暗之源’的阴谋得逞,那咱们真的可能就是这个世界上剩下来的唯一的几个人了。”杨胜农也感慨道。
农民道:“还不到这么悲观的时候吧,只要咱们把解药向全球布撒了,就可以挽救这几十亿口人。”
“万一咱们的行动最后失败了呢?”龙运鹏提出反对意见道。
老神点头道:“这就象打卦,卦的正面朝上和朝下的机率是一半对一半,咱们的行动既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两种准备咱们都是要做的。”
“不要说得这么悲观……”杨浩话未说完,目光投射到了舷窗外,见外面已经出现了大山的影子,而不再是蓝天和白云了,忙问道:“衡其,是不是已经到目的地了?”
衡其答道:“是的,已经到了,我们正在寻找合适的降落地点,但是这里全是崇山峻岭,连块大一点的平地都找不到……”
“我们已经兜了十几个圈圈,油料就快消耗光了……”钟美生也说话道。
“还能飞多久?”杨浩紧张地问道。
钟美生道:“最多五分钟!”
也就是说,五分钟后再找不到降落地点,飞机就会燃油耗飞而坠毁!
这无疑又是一个新的极其严重的情况!
杨浩环顾了一下四周,询问道:“大家看一下各自的座位上有没有降落伞包?有就赶紧背上!”
众人忙屁滚尿流地打量起各自的座位来——还算好,每人都找到了一个降落伞包,连开飞机的衡其和钟美生也背上了降落伞。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又来了。唐军疑惑道:“我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跳伞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腐腿的龙拐怎么办?还有你,背上有伤,是不能够强行跳伞的,那样会折断脊椎骨……当然最严重的还是黄跑跑,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具备跳伞的条件!”
杨浩望着黄跑跑半死不活地躺在那里,心里也直犯嘀咕:如果说自己身上的伤尚能克服的话(其实他自己背上的伤也是很严重的,根本就不可以跳伞的,但他认为自己的毅志力比较强,只要动作规范,应该不会受伤。而黄跑跑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要说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肺部一个大洞,还打断了两根肋骨),就算他的伤和杨浩差不多,但他的毅志力却不知道要差到了哪里,还有,他这种人遇事总是惊慌失措,总要靠着侥幸才能化险为夷,然而这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的“侥幸”等待着他呢?
农民看出了杨浩的心思,说道:“至于黄跑跑,还是象在汽车上那样,用海绵座垫将他包裹起来,再捆绑严实,然后再把降落伞系在上面,我想这应该能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
杨浩点头道:“那也只有这么办了——时间紧迫,大家抓紧一点,快把黄跑跑包裹起来!”
众人说干就干,“嘶”地扯下几块海绵座垫,将黄跑跑包裹了起来……
“滴、滴、滴……”飞机的油料器已经发出了报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