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的心里永远只有周虹,而不会再有别的女孩子的位置了。
她就算挤,也绝对挤不进他的心房里去,哪怕一点点位置都不行……
既然如此,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一咬嘴唇,从杨浩的面前撞了过去——其实她完全是无意识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杨浩正盯着那纸条发呆,不防赵文静忽然从他的面前撞了过去,将他手中的那张纸条也撞得飞脱了出去。
他想要去捞住纸条,但这时他的意识却猛然清醒了,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赵文静的背影,他忙追上去道:“文静,你去哪里?”
赵文静头也不回道:“我回房间……休息……”
杨浩追了两步,赵文静却已经走入了她的房间,“呯”地关上了房门……
杨浩摇了摇头,自己都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都象在做梦一样。
唉,算了,懒得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杨浩搔搔花岗岩脑袋,躺到床上,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将杨浩从床上惊了起来,杨浩睁开眼睛,惊问道:“谁呀?”
门外无人应答,敲门声却仍在继续。
杨浩只得穿上衣服起了床,打开了房门。
出现在门口的却是忆儿。
只见忆儿面带迷惑和惊慌,用手连连比划着,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杨浩吃惊道:“忆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忆儿不答,只是将他拽出房门,一直拽到赵文静的房门前,并将他推了进去。
他进去一看,却见赵文静并不在房里,只在桌上有一张小笺条,上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字迹,正是赵文静的笔迹。
杨浩拿起笺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浩,我走了,你多保重,勿念。”
“走了?你走到哪去了?文静,你搞什么鬼啊?”杨浩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赵文静在打什么哑谜。他转回头询问忆儿道:“忆儿,你知道文静上哪去了吗?她什么时候走的?她有没有跟你说要到哪去?”
忆儿茫然地摇摇头,比划着告诉杨浩说,她也是起床后才发现赵文静不见了的。
杨浩搔着榆木疙瘩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文静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啊?她要上哪去?她要去干什么?”
联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杨浩的脑子里忽然开了一点窍:“我明白了,她一定是生气了。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了吗?这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噢,是了,这一定是和那首莫名其妙的诗以及那张莫名其妙的纸条上的话有关……这个臭和尚,无缘无故的给我们那么一首诗还和我们说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文静一定是执念于那些话,想要向我表达什么意思了……唉,这可真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杨浩思虑了一通,掏出手机打赵文静的电话,但电话里一个冷冰冰的表情却提示道:“您好,你所拔打的电话是空号;您好,你所拔打的电话是空号……”
赵文静竟然将自己的手机号码都注销了!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让杨浩找到她了!
“文静,你搞什么鬼呀,竟然将电话都销了号!你真的生了那么大的气了,为什么,为什么呀?”
这时,忆儿给他端来了早餐:牛奶、面包和鸡蛋,示意他先吃饭,其他的事等会再说。
杨浩只得吃早餐。
然而一个汉堡包楞是只吃了半边便吃不下去了,他看着忆儿道:“忆儿,你帮我分析一下,文静上哪儿去好吗?”
忆儿点了点头。
杨浩便分析道:“文静要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回北京,一个是回北方的大草原,她的家;至于双塔镇,她是不会去的。”
忆儿却否定了他的看法,在纸条上写道:“峨嵋山。”
“峨嵋山?她生了我的气,一定是回了家、或者回了基地,怎么会去峨嵋山?”杨浩惊讶道。
忆儿却掷了笔,表示这就是她的看法,而且不会改变。
杨浩转念一想,也许赵文静的确去了峨嵋山也未可知。她算定杨浩发现她不见了后,一定会回去找她,而她却独自前往了峨嵋山……
“好,咱们也去峨嵋山!”
峨嵋山金顶一处紧临悬崖的峭壁上,赵文静手扶一棵松树,呆呆地眺望着眼前翻滚的云海出神。想要来游览峨嵋山的风光一直是她心底的夙愿。她很早的时候就听说峨嵋山的金顶上会看到佛光,而佛光并不是轻易就能够看得到的,必须要有佛缘,还要讲机缘和运气。看到了佛光的人,就能够得到佛祖的保佑,并且能够得到佛祖的帮助,达成心中的愿望。
这一次她本来是想和杨浩一道来拜谒这神秘的佛光,然后向他说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这个秘密其实也就是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令人困惑的事情。没想到那和尚差给她的谒语让她窥测清楚了杨浩的内心世界,即杨浩的内心只是属于那个叫周虹的女孩的,根本就没有她及别的女人的位置。她心灰意冷之下决定离开杨浩,躲到一个杨浩找不到的角落去。要流泪自己流,要伤心自己伤,不让人知道也不让人发觉。
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峨嵋山脚下,她就不想放弃这次拜谒佛光的机会。她同时猜测杨浩他们必定回基地或者去北方找她,而不会想到她仍然在峨嵋山。因此她一清早便偷偷起了床,给杨浩留了一张笺条,便搭乘旅游大巴来到了这峨嵋山。
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在这里站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她所期待的佛光。她心中愈发低沉,渐渐地也相信了这就是一种宿命。
她和杨浩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佛已经论证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化为尘、化为土,永远地离开他,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但愿那边的世界能够接纳我……”
她心中一念已毕,忽然松开了扶住松树的手,整个身子便往茫茫的云海下面坠去……
“不!不要啊!”她耳畔仿佛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但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然后眼前便是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原来,杨浩在赵文静即将坠下悬崖的那一刻甩出藏在万能棒中的缆绳缠住了她的腰,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原来,杨浩看见忆儿在纸条上写下峨嵋山三个字后,便猜测赵文静可能要到金顶来遇佛光,他便和忆儿乘坐缆车上山,急急赶到这里守株待兔。但这里的游人实在太多,杨浩找了半天也没找见赵文静的踪影,他正有点心灰意冷、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时,终于在这处悬崖边上发现了赵文静的身影,这才得以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了她。
当下杨浩一行在金顶附近的一家寺院里住了下来,一来天色已晚,不便下山,二来赵文静在这金顶上呆了一天,身子单薄,又没有领御寒的棉衣,受了凉,再加上又饥又渴,因此昏厥了过去,无法行动,只能在这山上住宿一晚。
幸得这寺庙里的和尚和善,拿来了衣被给杨浩一行御寒,同时给赵文静服药用医,赵文静昏厥了几个小时后便醒转了过来,身子也渐渐康复。
当她睁开眼睛,和杨浩关切而又心疼的眼神四目相对的时候,她只觉得喉咙里似乎梗塞了什么。她想回避杨浩的眼睛,但却怎么也无法将眼神从杨浩的眼睛上移开。她只能轻轻地说了几个字道:“谢谢你……”
“文静,你真傻,说好了我们一起来,你为什么一个人独自前来?上了山,也不去租棉衣御寒,就在那风口上站了一天,你不知道这里的海拔有三千米,比平地上要低一二十度吗?你看你,都冻得发了乌……还有,你为什么要松开松树枝往崖下跳?你不知道那叫舍身崖,垂直高度有八百米吗?摔下去了怎么得了?你真舍得就这样离开我们了?”
“我舍不得……”赵文静的泪水扑簌簌而下,“可是我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就象这峨嵋山的风景的确是天下之胜景,可是我始终带不走它,只能留在心里回味……”
“怎么带不走它呢?你可以拍成照片、摄成录像,再存到电脑上、U盘里,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什么时候欣赏就什么时候欣赏,哪怕直到你老去,这些风景都会陪伴着你的……”
“那看着照片和身临其境总是有很大的区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