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根本没打算看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家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我就接着说了。”
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顾北华的话。
顾北华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程度的忽视，脑子里最后的一丝神志也“嘣”一声崩断了。
他“腾”一下站起了身子，沉着嗓子喊出了声，“宋毅！”
被叫的这人慢条斯理地转过头，眼睛轻轻翻了一下，“顾总经理，这是会议室，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
他说的十分轻描淡写，顾北华的脑子里却是打过了一片滚滚天雷。
上次开会的时候，也是在这个会议室里，也是同样的一群看客，对峙的人同样是他顾北华与宋毅。
只不过当时趾高气昂的人是他顾北华，今时今日却前后颠倒、换了天地。
顾北华看着宋毅，冷不丁地有一瞬间的失神。
有一种错觉缠绕着他，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自己现在仿佛只是一缕灵魂，被迫离开了躯体，而眼前的宋毅才是真正的他。
顾北华膝盖一软，“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眼球上很快地爬上了许多蠕虫般的殷红血丝。
他瞪着一双眼睛，目眦欲裂。视线沿着椭圆形的会议桌转了一圈，从每个董事脸上滑过。
每个人都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冷静，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上次那群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自乱阵脚的蠢货根本不是他们。
而这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让顾北华掌心里迅速渗出了一层细密而粘腻的汗水。
家畜们一夜之间表露出了比主人还要高明的智慧，这样的事实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恐惧。
顾北华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股难以逃避、挣扎不开的崩溃感，他恍然间感觉到，有些事情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脱离了控制。
宋毅轻嗤了一声，轻蔑地挑了挑眉，不再看顾北华。
他轻咳了一声，自顾自地往下说，“关于候选人……”
顾北华一脚将身后的椅子踢的人仰马翻，“咣当”一声撞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