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村之行后,姜羲重新回归了日常日子。
读书,吃饭,打马球。
叶诤楚稷依然在玉山装出整日无所事事的样子以避开杨志源的耳目,但暗地里已经开始为平安无事回到长安作出诸多布置——这些姜羲是知道的,那天楚稷短短的“求援”二字,透露的信息就已经够多了。
大概是打算去附近州府找军队护送,叶诤乃是皇子,又是受帝命下江南,手中拿着密令并不奇怪。
只是他们没选择向江南之地真正巨擘穆盛两家求助这一点,让姜羲不免深思。转念想想,这背后无非是地方与朝廷割治,穆盛两家态度暧昧等等原因导致,叶诤才不打算把宝压在两家身上。
毕竟关乎性命,容不得行差踏错。
姜羲没有参与这部分,除了她真的战五渣以外,也是她能在这方面发挥的作用真的有限。权衡之下,留在玉山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姜羲是很惜命的。
接下来,争的无非就是时间。
在樟州扎根多年的杨志源发现他们的调查,只是早晚问题,他的警惕最早应该追溯至四皇子下江南的那一天,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狗急跳墙,随时可能向叶诤痛下杀手。
而叶诤,就是要在杨志源动作之前,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找来援兵确保自己的安全。
就好像两只藏匿在黑暗里的猛兽,相互试探,彼此警惕,双方都在寻找最佳时机,然后一跃暴起,咬断对手的脖子,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只是,叶诤并未想到——
杨志源会这么快就动手!
……
五月五,端午节。
一大清早,姜羲连眼睛都还没睁开时,就感觉有人在往她手上套什么东西。
她努力睁开疲倦的眼睛,就看到两个小髻在面前晃啊晃的。
“阿福?”姜羲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你在做什么呢。”
阿福飞快地在姜羲手腕上打了个结。
“好了!”
姜羲抬手一看,只见手腕上被阿福套上了用青白红黑黄五色丝线编织而成的长命缕。
不仅如此,阿福在套好之后,还念叨着“祛病辟邪,长命百岁”,跟作法似的。
姜羲被她这么一逗,睡意也没了。
“阿福亲自编的?”
“嗯!”阿福顺便亮出手腕,“我也有,路生也有。”
路生被带回樟州之后,按理来说应该由叶诤来暂时安置,但他那里耳目太多,对路生而言不太安全,最后便决定暂时住在姜羲的小院里。
短短几日,阿福已经跟路生熟稔起来,路生还会时不时地帮着阿福生个火、扫个地什么的,乖巧极了。
姜羲想着路生正出神的时候,短暂犹豫后的阿福,一脸不情不愿:
“……计星也有。”
姜羲一下子乐了,摸摸阿福的头说她真乖。
阿福别扭的心思才得到一点小小安慰,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也是用五色布绣的,内里装着丁香、香草、白芷、甘松、苍术和雄黄等混合香料粉,外面绣着鸟兽虫鱼跟星辰的图案,看细密的针脚,就知道阿福在上面花了多少心思。
“香囊只有九郎的,待会儿一定要带上啊。”
姜羲收下香囊,心中暖意洋溢。
等她换好衣服走出来,计星跟路生一大早就起来了。
计星在认真挥剑,这是他每天早晨必备功课,挥剑一千下。
路生竟然也捡了根树枝,有模有样地站在计星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挥剑,洗净后秀气的小脸上满是坚毅。
姜羲没上去打扰,而是悄悄溜达出门,没走两步,又遇上了苏策跟盛明煊。
“阿九。”
“九哥!”
两人一走一跑来到姜羲面前。
“我们正准备来找你呢。”盛明煊笑得单纯快乐,大概是被玉山上浓郁的节日气氛给感染了,往姜羲怀里塞了好几个粽子,“都是我从食堂拿来的,今天免费给学子们发放粽子,堆得跟小山一样!还有还有,明心亭那里有人在射粽子,用小角弓,射中了就吃!我们也去玩儿吧!”
苏策相对沉静,但面上也少不了暖融笑意:“今天是跟江南书院马球比赛的日子吧。”
没等姜羲应答,盛明煊先啊了一声,懊恼不已:“今天是九哥马球赛的日子,我怎么都忘了?”
苏策忍不住调侃他:“你前几日不是还急吼吼地说要为你九哥鼓气吗?怎么今儿反而忘了?莫不是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怎么会!九哥不要听他的!”盛明煊急急忙忙朝着姜羲解释,“我就是觉得九哥一定会赢……对!这场比赛打不打我都知道,九哥一定会赢的!”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不赢是不行了。”
姜羲抱着手臂,信心笃定。
估计江南书院马球队的学子在这儿,看姜羲轻飘飘就给比赛下了结论的样子,真能气死!
“现在要去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