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怀上门来,捅破了崔子安用宁十九郎之字代作的事实后,一派得胜归来的大将军架势扬长而去。
崔子安得了奚落,脸色郁郁怎样发落重山社内擅自做主的人暂且不提。
这边柳自怀离开后,可是大为畅快,当即回了盛府,要请姜羲吃酒!
“盛六啊盛六,你的这位老友可这是不凡,若不是有她襄助,我们未必能在崔子安手里讨得好处呢!”柳自怀大笑而至后,四处张望着,“九郎呢?”
“她去国子学了,三希先生给了她一封信,要她交给祭酒。她也顺道去办理国子学入读的事情。”
“这么说,我们从今日起就是同窗了?”柳自怀扬眉开怀道,“我与崔子安说,九郎是我们奔星社的人,这下正好,一定要给落实了!盛六盛六,你可要帮我把这位姜九郎给拉进来啊!”
盛明阳看一群少年们纷纷赞同的样子,不觉挺起胸脯,深深与有荣焉的样子。
“自然没问题,九郎与我们在玉山时,便是我们玉山马球队的队长,当然要来我们奔星社!”
“原来九郎打马球也打得很好么?”
“姜九郎骑术天下一绝!”盛明阳傲娇脸道。
“姜九郎太厉害了!”
“不愧是能与宁十九郎相媲美的人啊!”
盛明阳听到这些人吹捧姜羲,都到了把她和宁十九郎放到同一水平的地步,赶紧压了压手:“这些话你们可别出去说,万一给九郎招惹来一些是非就麻烦了,宁氏那位十九郎的拥趸狗腿子太多了……对了,崔子安承认了那是宁十九郎的墨宝了吗?”
“当然不承认啊,他还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说都是重山社其他人瞒着他干的,他自己毫不知情呢。”柳自怀说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对崔子安的不屑都写在脸上了。
有人哎了一声:“会不会……崔子安说的都是真的?我看其他人的脸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柳自怀哼了哼:“你觉得没有崔子安的暗中授意,其他人能从他房里拿走宁十九郎的东西?”
这话倒是通透,其他人也听得恍然大悟,算是对崔子安的虚伪有了新的认知。
“对了盛六,过几日的青山文会,你记得将九郎请来!”
“这没问题。不过,九郎亲手写的那长卷呢?”
“啊糟了!我落在重山社了!”
……
国子监里从来没有能瞒住的消息,重山社与奔星社墨斗,却以宁十九郎之作充为重山社之作——转眼风传长安城,重山社的名气一落千丈。
崔子安气急,却丝毫办法都没有。
不仅没办法处理外面的风言风语,他还要想办法,上门去给宁十九郎道歉。
宁十九郎虽然算是他的表哥,但两人并无血缘关系,崔子安那位嫁进了宁氏的姑姑,仅仅是宁十九郎的堂婶,与宁十九郎之母孙夫人并无关系。
若宁十九郎半点面子都不给他崔子安,崔子安也不敢有怨。
这就是宁氏麒麟的十九郎!
自打幼时以天才之名为天下所知后,便以盛名牢牢压着一代人动弹不得的宁十九郎!就算常年不在长安,爱慕他的女子仍如过江之鲫,追随他的狗腿子更如恒河沙数的宁十九郎!
崔子安老老实实上门去赔罪——那副墨作,是宁十九郎刚回到长安时,崔子安有意上门拜访,遇上宁十九郎在亭中写字,便厚着脸皮讨来的。
现在,他也必须厚着脸皮,再捧着宁十九郎的墨宝重新登门才是。
宁十九郎并没有出来见他,站在崔子安面前的,是宁十九郎身边的一个小书童,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看崔子安的眼神却是鄙夷极了。
最近崔子安的所作所为传得太厉害,连宁府内的小书童都知道了。身为他家十九郎的忠实拥趸者,小书童是深切厌恶并拒绝这种拿着十九郎名头出去招摇撞骗的人。
亲戚又如何?想做他们十九郎亲戚的人少了吗?
“我们十九郎近日才从外归来,身体疲乏得很,没空见崔郎的。”小书童一口咬死道。
崔子安面对小书童恶劣的态度,不敢发作脾气不说,还硬是挤出笑容:“此事实在是我崔子安管理社团不周,才让同窗做出这等事情……请务必让十九哥见我一见,让我给十九哥好好赔礼道歉。”
“我都说了,十九郎累了,才不见外人呢。”小书童翻了个白眼,叉着腰气汹汹地说,“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崔子安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小凉。”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崔子安转头一看,如蒙大赦般拱手道:“见过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