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二十九年十月,帝西行冬狩,中途遇刺,太子率兵,及时救驾,帝安。
冬狩二日而终,帝大怒,下令彻查,耗费数月,一无所获。
帝怒难平,几家牵连,株连上百,无辜者甚多,朝内外无人敢言。
……
此行冬狩不到两日,便匆匆落下帷幕。
那场刺杀的消息,也风一般传进了长安城内,搅得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这种刺杀皇帝的大罪,势必要连累一批人,不管有罪无罪,不杀得人头滚滚,血染长街,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在这场混乱中,那些刺客不知有意无意,身份贵重的没杀几个,虽然有几名无辜可怜的臣子贵族失去性命,但更多的人幸存下来,死得最多的还是侍卫跟下人。
营地内血流成河,一具具尸体被蒙上白布抬出,有身份靠山者的尸体还能送回长安,那些卑贱无名者直接被就地掩埋,或者一把火焚烧。
旌旗猎猎的车马来时威严高贵,走时血腥浓浓。
留下一地鲜血,和满地残尸。
一日之后,抵达长安。
“晦气!”景元帝愤怒地一甩袖子,大喝道,“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朕的禁军难道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了?如此严密的守卫,刺客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查!必须给我查!”
跪在地上的大臣头也不敢抬,匆匆起身出去。
大臣迎面撞上端着托盘的银甲侍卫,托盘上一个双目紧闭的人头吓得大臣险些腿软摔倒,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原本皇帝身边的红人,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
一朝之间,谁知道昨日皇帝身边的红人,今天就变成盘中首级了呢?
“倒霉啊。”
大臣摇摇头,迈着老寒腿往外走去,中途又遇上了清乐长公主跟华阳公主两人,两人脚步匆匆,连停下来见礼的大臣都未曾留意一眼,又大步向殿内走去。
“这又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大臣望着两人背影,很快掐灭好奇心思。
在这座皇城内,好奇心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清乐见过陛下。”
“女儿见过阿爹。”
“起来吧。”景元帝的脸色在看到华阳公主后,有瞬间的缓和,“你们姑侄俩,怎么一起来了?”
“阿爹,女儿是来请罪的!”华阳公主叶谧,不甘地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的泪光坚定又脆弱,看得景元帝一阵心软。
景元帝匆匆起身绕过桌案:“怎么了华阳,快给阿爹说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叶谧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就要跪下:“不是的,阿爹,是女儿做错了事情,阿爹责罚我吧。”
景元帝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拧眉问:“到底是什么事?”
泪水夺眶而出,叶谧却偏要撑着倔强高傲的脸:“是女儿,因为一时好奇,受表姐之邀去看一件宝物,结果突然刺客来袭,女儿惊慌失措,竟然……亲眼看到表姐把金盘给摔坏了!”
金盘?该不会是?
景元帝下意识看向叶卢,她也同样神色不好,面对景元帝的视线压迫也抿唇不愿言。
“女儿也是事后才知道,那金盘是何等珍贵的东西,不仅价值连城,更是祖母送给姑姑的心意!女儿有错,看到表姐失手而没能阻止!阿爹责罚女儿吧!”
叶谧眼睛红通通得像兔子,景元帝根本发不起火来。
“这件事哪能怪你,既然是你表姐不小心,就该是你表姐的错,与你何干,为何要跑来请罪呢?”
“阿爹……”
“行了,阿爹都知道了,先出去吧,让阿爹与你姑姑说会儿话。”景元帝打发走叶谧之前,还安慰她不要自责,不过都是小事而已。
等叶谧离开,景元帝的脸色骤然阴沉:
“华阳口中被摔坏的那个金盘,该不会是……”
“没错。”叶卢脸色难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元帝勃然大怒,只觉得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冬狩刺客还没查清楚,如今关联着前朝宝藏的金盘也被摔坏了——怎么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