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姿默立的神经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从未有过的不真实感,像是将身体出借给了别人,她无法再自由而契合地掌控,她的面庞在极其魅惑不清晰的光线中拉出一种近乎僵硬的线条,唇色也在不受控制地逼退。
厉蓉美艳的眸光在看到唐姿这样子的反应后惊慌失措:“唐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一种在人情上受到压迫感的煎熬随着神经在身体各处流窜,成年人的世界自然不能和孩童那般任性,遇到愤怒的事情这个社会教会你的是隐忍自己给予对方面子,而不是表达愤怒,何况身上还背负着一个叫做“同学”的人情债,唐姿攥白的手指骨捏紧了首饰盒,硬生生地如同往两条腿上注入巨大的铅力才得以阻止她拔腿就走的冲动。
“唐姿,既然来了就坐吧,反正都是老同学,联络联络感情是应该的。”顾明铮在气氛即将陷入死沉的尴尬前走了出来。
朦胧的光线交织在唐姿的眼前,她绷着身上每一处的线条发晕地被摁在沙发上。
“唐姿,喝点酒。”
“谢谢,我不会喝酒。”端起酒壶的顾明铮在将壶口倾斜后硬生生地顿住,唐姿雪白的手背像石膏雕塑出的盖子盖住了酒杯口,她清雅的面部轮廓收起了所有的柔软,很生硬地绷紧。
顾明铮的手默默地收回,身影也像飞机的弧翼隐退了。
“唐姿,对不起……”气氛像心电图抖动了一下,在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想要重新回温包厢的温度时,厉蓉小心翼翼地凑到唐姿身边乞求原谅。
唐姿回视她的目光风平浪静毫无波澜:“厉蓉,只有同行竞争才会互相利用。”
“唐姿,我没有利用你……”
“那他的生日你为何对我说是你的?”
一道急猝划过的苍白爬满了厉蓉亮眼的面庞,像是灯光谢落后彻底漆黑的舞台,所有明亮熄灭了下来。
悠悠扬起的音调从音响中流泻出来,仿佛一瞬间拉人入了缠绵悱恻的迷途之中。
湛亮的银灰色西裤如月光刷的一笔沥沥地洒下来,黑色高领衫蚕食掉所有想要将他照亮的光线,填埋在漆黑阴影里的面庞倜傥不羁地流动着情潮,两颗纯亮的瞳孔像坠入无尽黑夜的最后两颗星辰,沈山南突然握起麦克风,侧脸线条几近消融于那一处暗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