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都不再提婚后要怎样怎样的事,不再给唐姿压力,气氛很温馨,似乎是想要唐姿别紧张,慢慢走人生的第二旅程。
饭后,葛丽约了唐姿一起去市场买菜,唐怀谷依旧拿上他的浓茶去单位上班。
双方各自忙活各自的,时不时调侃一句开心的话。
十分钟后,一家三口一起出门,门口地垫上,葛丽正等着唐怀谷换好鞋子锁门,就在这时,家里客厅的座机电话“铃铃铃”的响了。
唐怀谷一只脚已经塞进鞋里,听到声音又把脚抽出来,重新踩上拖鞋走去听电话。
门口那边,妻女两人正在等他。
唐怀谷拿起话筒,先是中气十足地“喂”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似乎是在听电话里的人说话,但是随着墙上挂钟的秒钟向前推移了几个位置,唐怀谷红光满面的饱满脸颊骤然之间刷的惨白。
这通电话直到挂断的时候,除了刚接听上他说了一个“喂”字,之后一个字都没再说出口。
骨节粗大的手掌心紧紧地攥着电话,将话筒挂回了座机上面,随即只听“咣当”一声巨响,话机旁边的一只花瓶在唐怀谷无意识地碰触下摔落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摔成了粉碎。
“砰咚”一声,唐怀谷牛高马大的身体像失重的电梯一样飞速地跌落在了沙发上。
他摊开掌心,头往房顶仰望,目光已经开始呆滞。
“出什么事了怀谷?”葛丽震惊至极地看着这一幕。
在门口唤了丈夫一声,没得到任何回应,葛丽心头一急,立马将鞋子脱掉,换上拖鞋跑了回去。
“怎么了?”站在沙发旁,葛丽居高临下地看见丈夫的脸,那张自打年轻开始就一直容光焕发精气神饱满的脸颊居然像蒙住死人的白布一样惨白可怖,吓得葛丽浑身一抖,也无比确定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到底怎么了怀谷?谁打来的?”葛丽焦急不已地追问。
唐怀谷呆呆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望了好久,对妻子心焦地追问完全听不见似的,让自己沉浸在一个悲戚的真空环境里,放空自己,任由眼泪从苍老的眼角缓缓坠落。
葛丽一瞬间差点懵了。
女儿当初和徐熙恒分手的时候也没见过她丈夫哭过,刚才那通电话究竟说什么了,让这样一个自大自负的男人居然落了泪。
唐姿缓缓地从门口走近过来,没有开口,站在旁边打量着她的父亲。
母女俩完全不知内情,但看着唐怀谷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样子,两颗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良久之后,唐怀谷狠狠地吐出一口呼吸来,将脸放了下来,沾染着眼泪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自己粗粝掌心里显眼的纹路,看着看着,他开始抽噎,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落下来,全都像晶莹的水花一样化开了掌心里。
最后,他沙哑地说道:“老徐没了。”
老徐没了。
四个字,突然被他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