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姿重重地吸进了一口雨汽。
是沈山南。
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浙省这边碰到他。
他和潘雅晨的婚礼临近了,难道不应该忙于婚礼上的事情吗?
再见面,无数的沟壑横亘在他们中间,好像连陌生人都不配做,只配相逢不识的那种。
因为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唐姿的表情极度尴尬,仓促间看向了马路方向,心中迫切希望着小彭能够快点出现。
沈山南站在瓢泼大雨的夜幕下目不转睛地看她,冰刻般俊美冷酷的五官比霜雪还要冷静。
雨水,顺着黑色的伞沿往下大颗大颗的滴落,与唐姿相比,仿佛一重冰雪一重天。
他在温暖的男方,而她在凛冽寒冬的北方。
两个人中间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唐姿越来越躁乱,最终,抵挡不了他冰霜般的凝视,转回了脸庞,目光深刻地看向了伞下的男人。
他的目光一如幽潭的深渊,不透一丝光线,从唐姿被大雨浇湿的狼狈脸庞上划过,沉沉一入眼,连双眉都冷峭的锁在了一处。
马路牙边汪着大片的水洼,唐姿刚才跌倒又站起,沈山南冷眼旁观着,单手插袋站在车边。
只是,眉眼中泄露出一丝暴戾的气质来。
唐姿缓缓一抬额,闻见无处可逃的男性气息,狂野醇厚。
一只猫和一头狮子狭路相逢,结果如何?
她是一只落汤猫,他是一只优雅的狮子,狮子虽然是猫科动物,但它是王。
狂风造作,豆粒大的雨水像利器打在脸上,疼的钻心,她捂着脸,黑白分明的眼睛跳起来,眉心处褶皱出的痕迹可以汪出水泊。
沈山南没动,单手插袋,深深垂眸俯看她,一道犀利锋芒从他漆黑眼底突然一闪,他开口,“上车。”
唐姿面色僵硬,已经感觉出,此时到了她的心理承受临界处。
法拉利车窗映衬着清冷的雨水,那上面投影出的男性身影冷漠又绝情。
“我找人来接我了,你走吧。”唐姿没有任何逻辑思维。
她实在是不想应付这种场合,希望他和她能就此放过,一辈子无交集!
沈山南好像不会动一样,高高的个子站在雨下,为她抵挡不少从他那个方向过来的冷风与暴雨,关于这一点,她该道谢的,谢谢他在夜场放纵后的回家路上,看见她没有像看见一条流浪猫一样,还愿意屈尊降贵站在这里与她打禅。
只不过,能不能不要这样互相折磨了,痛痛快快把恩怨一笔勾销,当做一场梦,谁还会揪着一个不痛快的梦总是找事呢?
唐姿仰着头,眉头紧拧。
男人一直持续地低着头,看着她,神色无温,缓缓呼吸着雨汽,一双长眉笔直冷峭。
薄唇在眼前蠕动,声音透心凉地传出来:“唐姿,你还可以选择,我还在等你。”
宛如深水炸弹炸响在脑海中,唐姿麻痹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稍稍抬起冷清眉目,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眉间寒霜很重,向下四十五度角看着她的唇,突然很想——
眼皮立刻挑起,朝着前方平视:“我们结婚,我们和宝宝,一家三口……开始新生活。”
唐姿的目光中,全部都是沈山南优雅的下颌线在不断地上下触动,发出好听的清冷的男性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