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薛狂凌厲地看過去。
“要打嗎?以爲你是魔君大人的弟子,我就怕你?”隱殺殘忍地咧開嘴來,身形慢慢地隱去。
“夠了!”癲麻子雖然有些癲癲狂狂,可畢竟是殺生堂的堂主,不可能沒一點的分寸,眼看朝廷的軍隊就要跟他們打起來,怎還會容忍手下跟薛狂胡鬧。
陳天龍將渾魔棒扛在肩上,往四面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道:“薛狂,都這個時候了,你就退一步,向這些人族解釋一番,不然廝殺起來,樓主問責,誰來擔當?”
想到李紅妝的手段,薛狂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便從狂怒中冷靜下來。他是絕不肯承認,方纔那一瞬間,他的法域竟是險些崩滅開去,纔會任由那小子擺佈。不過,想到那小子付出的代價絕不小,心裡就稍微的好過一些。
他目光微一轉,落到那個質疑自己的蠢東西身上,伸出手去,生死力場便放出不可抗拒的吸力,將那將領吸到手中,凌空掐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慢慢漲紅的臉,微微地眯眼笑着:
“燕山盜的龍首狡猾奸詐,故意這麼表現的,你看不出來?用不用我塞點東西到你腦子裡去,讓你變得更聰明一點?嗯?”
巖破抱着膀子靠着牆,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這麼樣倒不如不解釋。”
“魔族反覆無常,我等必將此事稟告陛下!”果然,周圍的軍隊更加激憤,將他們的空間越逼越小。
“人族,不要得寸進尺!”陳天龍猛地將渾魔棒放下來,拄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整個的城樓都輕微地“隆隆”震動。
“都快住手,都快住手,幹什麼呢這是?”
這時一個遠遠的聲音傳過來,數裡開外就有個影子疾馳而來,他的人還在數裡外,他的聲音卻像天雷餘音一樣,在場內來回的蕩,可見得修爲的渾厚。
段無聲出生的時候,他爹正沉浸在“無聲勝有聲”的境地,修着閉口禪,整日裡正經事不幹,希望能領悟《大梵心經》的入門三定念,從而以沒有真名的麻瓜的身份,搖身變成修行者,改變窮苦的命運。
她娘一氣之下,就給他取了個段無聲的名字。原本的無聲其實是無生,意思是你爹再這麼樣沉迷下去,咱們孃兒倆都沒有生的希望了。後來他爹不同意,死活要改,就改成了段無聲。
發出聲音的正是段無聲,與他這個名字背道而馳的,是他剛會說話開始,一張嘴就總喜歡嘮嘮個不休,你若有足夠的精力跟興趣,他可以跟你說上三天三夜的話,不帶重複的。
有些時候……不,很多時候,他的身邊的人及手下,都很希望他變成啞巴。
“放下放下,你放下,你抓着人幹什麼?你抓着人,又不殺死他,不是成心逼我的手下向你們魔族動手嗎?你存心的是嗎?不,我看出來你不是存心的,你要是存心的,怎麼會只抓着他不殺呢?”
“好了好了,放下來我們慢慢說。”
段無聲的聲音還在數百丈開外,人已來到馬道的圍牆上,彷彿一個長輩哄小孩一樣,輕輕地拍着薛狂的抓着那將領的手。
薛狂慢慢地轉動灰白的眼球,上下打量着段無聲。
這是一個約莫五十出頭的男子,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英俊也不醜陋,鬍子蓄得不長不短,唯獨的讓人容易記住的,便是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友好,彷彿正在說話的對象是交往多年的摯友。
薛狂鬆開了手,那將領就自由地落下去。他冷笑着說道:“沒想到區區一個燕山盜,竟能驚動段大都督。”
段無聲一笑,也不在意,推掌輕送,便生出一股柔力,將那將領送到人羣裡去,然後才笑道:“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怎麼會敢闖進皇宮裡來;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又怎麼會從你們這些魔族的高手手中逃走;如果真是區區的燕山盜,我的這些手下,可就不會死了。但是薛狂,你可不是區區的薛狂,怎麼就讓人給跑了呢,還被我的手下誤會,這就說不過去了吧?”
“哼!”薛狂冷下了臉,“你搞清楚,我們魔族可沒有義務幫你們擒賊!”
段無聲還是笑着說:“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是沒有義務的,但是呢,你可不是區區的薛狂,怎麼就讓人給跑了呢?”
薛狂對他的惡感頓時成倍提升,但還很冷靜,只在心中暗暗的記住,道:“你如果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就當我沒看見過你。如果我所料不差,燕山盜應該已經逃出皇宮了。現在,來談談合作的事吧!”
“好啊。”段無聲還是笑着。
但這一回的簡潔,簡直讓人懷疑這就是他最初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