羖大夫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相反,他热切而又激动,“谢姑娘,元神医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的医术是不是就是元氏家学?元神医还有多少后裔留在世上?我能不能见一见他们?”
他的兴奋和期待溢于言表。
谢玉瓷不答反问,“那您是?”
羖大夫稍稍冷静了片刻,想起自己还没说自己的身份,有些惭愧更有些感慨,“我师父和元神医颇有些渊源,故而知道当年的事情。听师傅说,元神医在世的时候对他颇有照拂。只是师父说七十年前的事情太大,他有心营救,但有心无力,一直十分愧疚。”
他说着,眼里又泛起了泪光,“没想到, 我竟然还能碰见元神医的后人。”
谢玉瓷怔了怔,心中酸胀难当。
她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在雍都碰见另一个知晓元神医,并且还记得他的人。
元氏一族,到底没有被人彻底遗忘。
想到七十年前师父讳莫如深的事情,羖大夫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谢姑娘,当年到底什么事?元氏一族几乎覆灭,无人敢提。”
一直在旁边听的裴容也抬眸,有些好奇。
唏嘘感慨中的羖大夫回头,看着瑞王的神情,一时没憋住,“王爷您也没查到?”
裴容淡淡道,“七十年前的事情,要查不太容易。”
还不待羖大夫松口气,便又听裴容道,“不过料想,应当和白家有关。”
明亮的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在他白玉般的面容上镀了一层金粉,一身白袍的裴容没骨头似得靠在椅子上,一副病弱的模样。
可那双眼睛,却清澈而又锐利。
含着淡淡的笑意,望向谢玉瓷,“若非如此,约莫你也不会如此让白家没脸。”
砸了人家的招牌,毁了人家的名声。
纵然是因为木兰被抓,事出有因,可做的这般决绝,怕也不只是新仇这么简单。
既然不是新仇,那便是旧恨。
裴容反问,“可对?”
羖大夫瞪大了眼睛,震惊的难以言喻。他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看着裴容,喃喃反问,“天底下还有王爷您不知道的事情?”
裴容却只笑不语。
天底下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譬如一开始,他就不知道该如何跟谢玉瓷相处。
但好在,一切还不晚。
谢玉瓷轻呼了一口气,裴容这个人,委实让人有挫败感。
那些蛛丝马迹细枝末节,在他的眼里竟然都被能串成一条线。他能轻而易举的知道想知道的事情,轻而易举的蛊惑人心。
他对羖大夫和对谢玉瓷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对羖大夫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但对谢玉瓷则是轻声细语,“但你和白家究竟有什么宿怨,本王却是查不到了。”
谢玉瓷并没有被这一句话安慰到,但羖大夫的心中却平衡不少。
王爷再能耐,不也查不出七十年前的事情吗?
他心中平衡,连忙招呼谢玉瓷过来坐,还给两个人都倒好了茶水,“谢姑娘,你慢慢说。”
谢玉瓷端起了茶,倒不是要喝,而是平复一下心情。
七十年前的事情,世人知道的寥寥无几,当她却在那些往事中长大,字字句句都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