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让她并未对梅姨娘采取更激烈的措施。
虽然梅姨娘不怕伤不怕死,但只要有谢婷芳的存在,梅姨娘就有甩不开的弱点。
抓住了谢婷芳,许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但她没有那么做,既没有抓谢婷芳,也没有用极端的手段。
“并且还有些软弱。”她自嘲道,“否则应该早就从梅姨娘那里逼问出真相了。”
“这叫分寸。”裴容的手指微凉,掌心却温暖。这点暖意透过两人交握起来的双手,缓缓沁入心底。
“狠厉的手段谁都能做,只分做不做。”他道,“阿瓷,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谢玉瓷有被这些话安抚道,她朝裴容笑了笑,“王爷做过后悔的事情吗?”
妙峰山上,青松翠柏掩映着萧索的万物,这点笑便如一朵徐徐绽开的红梅,明亮绚烂。
裴容缓缓点头,“有。我做过最后悔,却也最不后悔的就是初春的时候,去了一趟京郊的驿站。”
他后悔在驿站的时候曾经用强,惹得她难过。然而今时今日,却也分外清楚的知道,若非当初用强,便不可能有如今。
谢玉瓷叹了口气,“王爷说只说最后悔就是了,又何必加一个最不后悔。”
裴容说的坦然,“若不是驿站之事,你我又岂会有交集?”
谢玉瓷比他更坦然,“不会。”
深知她的性子,也就谈不上失望了,裴容无语道,“我就不该问你。”
“那你还问?”谢玉瓷干脆的堵了回去。
大冬天的,谢玉瓷这话比风雪都凉,他神色无奈至极,“气我你就舒坦了?”
“舒坦谈不上。”谢玉瓷一本正经道,“不过心里确实顺畅一些了。”
一声长叹,飘散在了天地间。
随着这声叹息的落下,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王爷,谢姑娘。”
这声音有些耳熟似的,两人一道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三四丈之外站着一个身材瘦削但面容慈悲的老和尚,定睛一看,正是大隐寺的惠能大师。
惠能大师念了声佛号,“老衲见过两位施主。”
谢玉瓷还了一礼,她差点被赶出去谢府那次,正是惠能大师下了妙峰山亲自去谢府替她解释。虽说惠能大师帮忙另有前因,但该她感谢的还是要感谢。
“见过主持方丈。”谢玉瓷道。
她恭恭敬敬的,愈发显出裴容的不羁。
这位祖宗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对于此刻突然出现打扰他们的惠能大师就更不客气了,“你这老和尚怎么来了?”
惠能大师身为高僧,胸怀远非一般人可比。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道,“老衲今日念佛的时候心有所感,料想是有贵客上山,故而出寺以寻贵客。”
裴容哼了声,“你找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