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点的谢承平准备的是一份书法,抄录了一首小诗。谢玉瓷不懂书法,但元家能人辈出,元夫人还曾以施夫人为字,专攻工笔画,造诣不浅名声也不小,故而她能看出来谢承平笔力的好坏。
见他写的颇有章法便赞了句,“不错。”
谢承凡也送上了自己准备的小礼物,是一个草编的蚱蜢。绿莹莹的蚱蜢看起来十分讨喜,再配上谢承凡黝黑期待的小表情,谢玉瓷接过去之后笑道,“承凡好手艺,瞧着跟活得一样。”
谢承凡激动的脸都红了。
刘秀儿笑出声,“瞧你的出息,你大哥都知晓要写一副书法送给你大姐姐,你就知道编蚱蜢。”
挨了骂,谢承凡也不生气,反倒还小声的说,“编蚱蜢挺好的,学堂里好多人找我买呢。”
刘秀儿愈发哭笑不得,“家里不缺你编蚱蜢赚的那点银子。”
转过头又对谢玉瓷感慨,“玉瓷你瞧瞧,如今我跟你二叔不缺银子了,把承凡送到了雍都最好的私塾,可这孩子读书没怎么成事,反而还赚了一些银子。是什么编蚱蜢,做弹弓之类的就不必说了,他竟然还替人抄书,竟是明码标价。小小年纪,竟也不知道学了谁。”
听着二婶充满烟火气的抱怨,谢玉瓷唇角含笑,“自然是随了您和二叔啊。您和二叔都是做生意的好手,承凡自然也是一块好料子。”
刘秀儿却感慨着摇摇头,“做生意虽然很好,可我还是想让承凡读书。咱们从前在谢府的时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你说你爹能比你二叔强什么,不就是因为读书做官,所以才能得老夫人高看吗?生意做的再好,也只是末流。”
她曾经深受其害,自然想让承平和承凡兄弟两人多读书,也好谋划更好的前程。
谢承平当即称‘是’,谢承凡却老大不乐意,“我觉得做生意提好的,跟着我爹做生意我高兴,读书就脑仁疼。”
刘秀儿要被这话气死了,若非念及谢玉瓷在场,定要揪过来痛揍一番不可。
谢玉瓷反过来安慰二婶,“您莫气,个人都有个人的前程,若承凡着实不是读书的料,您逼他也没用。倒是承意,眼下学的怎么样了?”
瞪了一眼谢承凡,刘秀儿不再说他了,转而说起谢承意。显然比起调皮捣乱的小儿子,温文知礼的大儿子更讨她的喜欢,刘秀儿滔滔不绝。
谢玉瓷静静的听着,不时的附和两声,一行人坐在一起温馨而又热烈。
酒足饭饱,已经月上枝头,谢玉瓷和木香沿着连廊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踩着星光月色,木香忽然道,“姑娘,奴婢觉得二老爷这里挺好的。”
今日气氛好,谢玉瓷的唇边也挂着淡淡的笑,闻言“嗯”了声。
木香继续道,“热闹又高兴。有点像咱们在云岭山的时候,好多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这两日总是提起云岭山,谢玉瓷唇角的笑微不可察的淡了些,“是啊,二婶家很好。二叔和二婶把两个孩子也都教养的很好。”
“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怪不容易的。”木香望着月色感慨,“想想他们一家,再想想梅姨娘和谢婷芳,奴婢的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她同样不喜欢谢婷芳。
然而在知道谢婷芳只身去了禄国公府之后,感觉也并没有多高兴,她有些不明白,但更多的是替谢婷芳不值得。
“姑娘您说,若是当年梅姨娘能把婷芳姑娘养在身边,是不是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木香又问。
谢玉瓷不由想,若是当年娘带着自己从谢府离开的时候,梅姨娘也能站出来带着谢婷芳跟着走,一道回云岭。
那么这两人的命运是不是又和现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