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抬眸望去,却见谢玉瓷一双杏眸如冰雪般透彻,望着他笑容淡淡,“王爷懂得真多。”
上次还知道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勒死一个人,现在又能一眼分辨出这人是不是死士,可谓博闻广识。
迎着谢玉瓷的眼神,裴容原本随意胡扯两句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他有些勉强,“还好还好。”
总觉得,自己身上的那点秘密越来越瞒不住了。
不是时候,故而谢玉瓷并没有追问,只是眼神意味深长的在裴容脸上扫了一圈,接着才去看那能解了奇巧机关的匠人。
寻常人眼里危机重重,绝不敢轻举妄动的东西,可在这匠人眼里却跟九连环似得。还未等人看懂里面的诀窍,机关已经“啪嗒”一声,开了。
匠人功成身退,谢玉瓷和裴容上前。
白闲庭在京兆府公堂上说的话没错,这里的确藏着许多证据,这些证据详细的记录了白家曾经犯过的罪。若是这些证据都爆出去,足够已经死了的白崇德被拉出来鞭尸三五十次!
粗略的翻看了那些证据,谢玉瓷接着查。
除了账本,还有白崇德藏起来的银票。全部是雍都各大银楼通兑的银票,不下几十万两。
谢玉瓷沉默了片刻,接着不客气的收了起来,“先替雍都的百姓谢谢王爷。”
裴容,“……你想全都要了?”
“在妙峰山上你可不是这样的,说是那些金子既然是你找到的,就要分一半。”他无语问道,“白家的这些银票,可是瑞王府的匠人发现的吧。你不分一半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算独吞?”
谢玉瓷垂眸,态度有几分心虚,语气却理直气壮,“不是我独吞,而是给雍都的百姓。药生尘想要重建总得要银子吧,再说我还打算再开一些,铺子、药材、人手,都得需要银子。这些银子刚刚好,没准儿还不够用。”
话说的很明白,一文钱都不想往外出。
她这个一毛不拔的模样,让裴容心底暗笑,只是嘴上仍旧计较不已,“你自己不也许多银子?给你二叔都是几万两几万两的给的。”
谢玉瓷方才抬眸,语气愈发理所当然,“谁会嫌银子太多烫手?”
所以,尽然有现成的,为什么还要自己掏腰包?
“再说了,白家的这些银票恐怕多半都是倒卖药材得来的,原本就是从百姓的手中搜刮的,如今再用到百姓身上,不是很应该吗?”她的语气沉郁了几分,“白家医馆,当真是雍都一大毒瘤。”
见她的情绪陡然转差,裴容安抚的拍了拍的手背,“已经结束了,白家医馆再也没有开起来的可能了。莫难过,这银票我不要还不成?”
“多谢王爷。”谢玉瓷方才笑了。
裴容在一旁暗暗叹气,几十万两银子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千金一笑这个词儿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阿瓷的笑更贵,要好多万两。
这念头在心底打了个转,到了嘴边却又是,“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不够瑞王府还有。”
自家的姑娘要开医馆,做的又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能不支持么?
非但自己要支持,还要让皇兄支持,让母妃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