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已经将弯月夔牛角带到了嘉荣城,但马鸣记不得她是否知道自己曾经吹响那只弯月夔牛角。马鸣只能确定,她从没说过任何让他有这个想法的话。如果她知道,自己又该怎么办?如同她们全都知道了呢?连翘会不会做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她们已经有了弯月夔牛角,她们不需要我了。但谁又能知道,鬼子母到底需要什么?
“如果她们问起,”马鸣阴郁地说,“我就说我从不曾碰过它。如果她们知道了……如果她们知道了,我就……我会有办法处理的。真是难死我了,她们不能夺走我所有的一切,她们不能!”
轻柔的敲门声让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想逃走,但他的力量却不足以让他跑出三步距离。房门被打了开来。
走进房间的女子身上穿着点缀银饰的织花锦衣。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用马鸣见过最为黑亮的双眼打量着他。她是那么美丽,让马鸣几乎忘记了呼吸。黑夜一般的长发用银丝发带系住。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舞蹈般摇曳的美感。马鸣觉得自己似乎认识她,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这不可能,任何一个汉子都不会忘记这样的女子。
“你可以撑过来的,如果补充点营养的话,”她说,“但现在,也许你该先穿点衣服。”
几次呼吸之间,马鸣只是愣楞地盯着她。突然,他发觉到自己身上还是一丝不挂。满脸通红的他蹒跚地走回床边,将毯子像披风一样披在身上,然后跌坐在床边。“对不住……我是说,我……这个,没想到……我……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为了你如此和我见面而表示道歉。”
他仍然能感觉到脸颊的热度。有那么一会儿工夫,他甚至希望令公鬼或者是子恒能在他身边,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们似乎总是能处理好和姑娘间的关系。
即使是那些已经知道令公鬼和半夏订下终身的姑娘,也总是会痴痴地凝望着他。而那些姑娘似乎都认为子恒迟缓的行事风格既温和又迷人。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在姑娘子面前的表现总是很愚蠢,就像他刚才那样。
“我本不应该如此拜访你,马鸣,在这里,在……巫鬼道……”她的脸上绽放出微笑,彷佛这个名字让她很开心,“我只是想看看你们。”马鸣的脸又红了。他将身上的毯子拉紧了一些。但那名女子看样子并不像是在揶揄他。她走向长桌,姿态比天鹅更优雅。“你饿了。经过那种事情之后,有这样的表现很正常。吃光她们给你的所有东西,你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将以多么快的速度恢复体力。”
“请原谅,”马鸣踌躇地说,“但我认识你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但你看上去……很眼熟。”她只是望着他,直到他开始不安地挪动身体。一位像她这样的女子是不该被忘记的。
“你也许见过我,”她最后说道,“在某个地方。叫我阿琳吧!”她的头微微一倾,像是在等待马鸣回忆起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