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站在门前,盯着他们。两条命,不,我的乖乖,三条了!以前我一直都以为我不会伤害任人,但现在,我一个晚上就杀了三个人。我的天啊!
寂静充满了黑暗的走廊,他听见头顶上传来靴子蹬踏甲板的声音。这时他才想起来,船伙儿们都是赤着脚的。
马鸣拚命不去想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脱下一个死人的披风,将它披在肩上,遮住自己只穿了一条白色木棉内裤的身体。然后他赤脚走过走廊,爬上楼梯,将头稍稍探出舱口外。
惨白色的月光映照出一根根船缆,但黑暗的夜色仍然覆盖着整个甲板。除了河水冲刷船舷的轻响外,马鸣听不到任何声音。在舵柄旁边有一个汉子,他似乎是站在甲板上,斗笠因为御寒而罩在头上。
那个人开始移动脚步,皮靴在木制甲板上发出几下擦碰声。
马鸣放低镇山棍,希望它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随后便爬上了甲板。“他死了。”他用模糊而低沉的声音说。
“我本来还以为你在切开他的喉咙时,他会高声尖叫的。”沉重的口音让马鸣回想起嘉荣城那条曲折的小巷。“那个孩子给我们惹了太多的麻烦。等等!你是谁?”
马鸣用尽全力挥出镇山棍,覆铁的木头打在对面汉子的头骨上。汉子头上的斗笠吸收了部分声音,让人觉得彷佛是一颗瓜被敲裂在地上。
汉子栽倒在舵柄上,舵柄被推到一边,船身猛然倾侧,让马鸣摇曳了一下。从眼角的余光中,马鸣看见一个影子从栏杆边的阴影中立起,随后是一道刀锋的光影。马鸣知道,他绝对来不及在那把刀子刺入他身体前将镇山棍转到那个方向了。就在这时,另一道亮光穿过黑夜,飞入那道身影之中。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站立的身影倒下,一个人瘫软在马鸣的脚边。
船身一阵摇曳,原来是舵柄在第一个敌人的身体下再次偏转,一连串模糊的人声从船板下传来。
谢铁嘴跛着脚从舱口爬了上来,也只穿着披风和短裤,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盏牛眼灯,说道:“你真是好运气,小子。下面有个人手里拿着这盏灯,很可能是要来纵火的。”
灯光照亮了那个躺在马鸣脚边的那人,还有他胸口上的一把匕首柄。他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显然已经死了。马鸣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如果马鸣曾经见过的话,他确信自己一定不可能忘记这么一张布满刀疤的脸。
谢铁嘴从那个死人张开的手中踢开一把匕首,然后弯腰抽出自己的小刀,用尸体的披风擦了擦。“很好运,小子。真的是很好运。”
船尾的护栏上绑着一根绳子。谢铁嘴走过去,借着牛眼灯的光亮向下观望。马鸣走到他身边,看到绳子的另一端连着一艘南港来的小艇。它的方形信号灯已经熄灭了。还有两个人站在收起的船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