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从西方听到任何会导致难民出现的传闻。”他带着疑问的语气说,看到紫苏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逼问。“等你们还清债务之后,我会欢迎你们继续留下来为我服务。对于那些失去了家园的人来说,生活是非常艰难的,即使是一张女仆的帆布床,也比睡在灌木丛里更好。”
“谢谢您,庄主大人。”桑扬妩媚地说着,用优美的姿势行了个屈膝礼,即使是只穿着一身粗重的圆领袍,看上去仍然像是在翩翩起舞。紫苏的响应要沉重得多,她不相信自己的膝盖还能行真正的屈膝礼。丹景玉座仍然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孙希龄,什么话都没有说。
“很可惜,你们的同伴牵走了你们的马,四匹马可以让你们的债务减轻许多。”
“我们不认识他,他是个无赖。”桑扬对他说,嗓音显示出一些过分的亲昵,“我很高兴能由您,而不是他来保护我们,庄主大人。”
孙希龄看了她一眼,紫苏觉得他的眼神里带有些欣赏的成分,但他只是说:“至少在我的庄园里,你们不会受到刑景泽家的骚扰。”
孙希龄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紫苏觉得在孙希龄的庄园里擦地板和在刑景泽的农舍里擦地板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我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漩涡?
苍天啊,我该怎么办?
寂静仍然在持续,屋子里只剩下孙希龄用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换成是别人,紫苏可能会觉得他是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什么,但她不相信眼前这男人会有仓皇失措的时候,他八成是很生气只有桑扬对他的善意表示感激。
紫苏认为,依照这个男人的观念,她们的判决原本应该严厉得多。大约桑扬刚才热切的眼神和双手确实起了作用,但紫苏宁愿这个女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即使这样她会被拴住手腕吊在村子的广场上,也比现在这种状况要好。
最后,钦玉回来了,灰衣女子一边走,一边还在低声嘀咕着什么。向孙希龄禀报的时候,声音显得很尖刻:“需要用几天时间才能从刑景泽家的人嘴里挖出真实的答案,孙大人。如果我任由他们喊价,刑景泽会再盖五座谷仓,买五十头黄牛。虽然我相信他们确实丢了一个钱包,但那里头到底有多少钱币……”
她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我早晚会查清楚的。荣振已经准备好带这些姑娘去庄园了,如果您已经结束审问的话。”
“带她们走吧,钦玉。”孙希龄说着站起了身,“等你把她们送走之后,去砖场找我。”他的声音里又透出疲倦的感觉:“伯修说,如果要保持砖块的生产,他就需要更多的水,只有老天爷知道我能去哪里找水给他。”他大步走出客栈的大厅,仿佛已经忘记刚刚发誓要服侍他的三个女人。
荣振就是那个去棚屋里领她们出来的魁梧秃头男人,正等在客栈前面。他身边停了一辆有帆布篷的高轮马车,车辕上拴着一匹瘦削的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