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驶的马车之间来回穿行,孙希龄丝毫也不在意背后那些车夫的咒骂,任何正经的小校都能在睡觉时骂得比他们更好。他一直走进一家名叫“车马闲居”的红瓦顶客栈,客栈招牌上的绘画精确地表现了它的名字。
这里的大厅和孙希龄在戎卢看见的所有客栈大厅没什么差别。马车夫和保镖们团团聚在一起,夹杂在他们中间的还有马夫、蹄铁匠、劳工和其它各种男人。所有人都在用最大的音量说话嬉笑,把嘴张到最大往里面灌酒,一只手抓着酒杯,一只手去摸女侍。
其它城市里的酒馆大致也是这种样子,只是没有这里这么狂野。一名体态丰满的年轻女子穿着几乎要滑落下来的宽松中衣,正在房间一边的一张桌子上边唱边舞,给她伴奏的是两支竹笛和一架十二根弦的筝。
孙希龄对音乐不感兴趣,但他听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在他见过的所有军营里都会大受欢迎,但话说回来,无论她唱的是什么,只要穿着那件中衣,她随便咕哝几句就能得到一个男人。
荣振和葛棠衡已经到了,尽管荣振近乎光秃的头上还缠着绷带,但他的体形已经为他们两个占据了一整张桌子。他们也在听那个姑娘唱歌,或者,他们只是在盯着她的身体。
孙希龄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朝通向马厩院子的侧门点点头。在那个马厩里,一名脸色阴沉的斜眼马夫向他们要了三个银锞子,才把他们的坐骑交给他们。一年多以前,孙希龄能用这个价钱买一匹好马,但西方和雨师城的灾祸已经对现在的贸易造成巨大的伤害。
他们一言不发地穿过城门,走上一条通向北方江衢河的蜿蜒小路。这时,葛棠衡说道:“她们昨天到过这里,大人。”
孙希龄自己也早已打听到了这一点,三个显然是外地来的漂亮姑娘不可能穿过戎卢这样的城市却没有被注意到,毕竟这里有许多男人。
“她们和一个魁梧的男人,”葛棠衡继续说着,“听起来应该是那个和她们一起烧掉刑景泽谷仓的史林。反正不管他是谁,他们在九马难追待了一会儿,只是喝了几杯酒就离开了。有个小伙子告诉我,那个白水江城姑娘几乎用媚眼在那里挑起了一场暴~乱,但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它平息了。真不让人活,我真想见识一下白水江城女人。”
“有没有打听到他们走了哪条路,棠衡?”孙希龄耐心地问,他没能挖出这个情报。
“唔,没有,大人,但我听说有许多白袍众经过这里,他们全都向西去了。您觉得是不是老天愚上尊在策划什么?大约是在黑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