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冶子竭力恢复呼吸时,湘儿又挪了一次凳子。湘儿不能挪动得太明显,仿佛自己正在逃避他,但她也握紧了自己的筷子,准备好在他再贴上来时就好好对付他。
谢铁嘴端详着自己的盘子,仿佛它的白釉上有什么污点。李药师不成调地小声吹着口哨,假装专心看着正逐渐熄灭的营火。仪景公主看看湘儿,摇了摇头。
“真高兴你和我们共进晚餐,”湘儿说着站起了身,古冶子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在火光的映衬下,他的眼里闪耀着充满希望的光芒。湘儿将自己的盘子叠在他的盘子上。“我相信,谢铁嘴和李药师会很高兴你能帮他们刷盘子。”没等古冶子开口,湘儿已经转向了仪景公主。“很晚了,我觉得,明天我们还要趁早过河呢!”
“当然。”仪景公主低声说着,声音里还夹杂着一点笑意。她将手里的盘子放到湘儿的盘子上,然后就跟着湘儿走进马车。湘儿很想抱这个姑娘一下,却听到仪景公主说:“说实话,你不该那样鼓励他。”插在车厢壁上的油灯一下子被点亮了。
湘儿将手叉在腰上:“鼓励他!我只差没用筷子去戳他了!”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朝那些油灯皱起眉头。“下次用柳湘茹的火棒或是蹭弹点火,你早晚有一天会忘记状况,在不该导引真气的时候导引真气。那时我们该怎么办?在一百名白袍众的追赶下仓皇逃命?”
对面那个姑娘却顽固地不肯认错。“大约我比你年轻,但有时我觉得比你更了解男人,像古冶子这种男人,今晚你那种眨眼的媚态就是在要求他继续进攻。如果你能像第一天那样打他鼻子一拳,大约他就放弃了。你没有命令他停止,你甚至没有这样要求过!你一直都在朝他微笑,湘儿,那个男人会怎么想?你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向任何人微笑过了!”
“那是因为,我正努力控制我的脾气。”湘儿嘟囔着。每个人都在抱怨她的脾气,现在她尝试去控制它了,仪景公主却因此而指责她!她还没愚蠢到会陶醉在那个男人的恭维中,她肯定不是那种大傻瓜。
仪景公主向湘儿发出一阵笑声,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哎哟,湘儿。‘你不能在黎明时把太阳扯下来’,李嬷嬷肯定会这样跟你说的。”
湘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和缓下来,她能克制自己的脾气。我不是正在证明给你看吗?她伸出手。“给我那个戒指。他会在明天一早就带我们过河的,我希望在结束后能有时间真正地睡一阵子。”
“我觉得,今晚应该由我去。”仪景公主的声音里带着对她的关心,“湘儿,除了与半夏的会面之外,你实际上每晚都要进入夜摩自在天。顺便告诉你,那个摩诃丽一直想找你,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们解释为什么你不在。那个摩诃丽说无论你多么频繁地进入夜摩自在天,也不该休息,除非是你做错了什么。”
关心变得坚定,仪景公主也将双手叉在腰上,说道:“我不得不听一大堆本来是应该教训你的话,那并不有趣。半夏只知道站在那里,那些智者每说一个字她就点一下头。现在,我真的认为今晚应该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