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见门口站了两个文弱模样的“书吏”,将帕子塞进怀里,健步走出门外,直直看向祝青凌。
祝青凌意外他这么快便有了起色,此刻也明白少年人有着不俗的功夫底子,抱拳道:“在下祝枝生,阁下怎么称呼?”
黑衣少年从怀中掏出纸笔,默默地写上几行字。
阿蒲惋惜地看着他,多俊朗的少年郎啊,可惜不能言语。
黑衣少年默然地将纸递给祝青凌,沉默地站在一旁,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祝青凌接过纸,定眼一瞧,便将纸团在手心,眼神示意黑衣少年随她到竹林去。
府衙的竹林经人悉心照料,翠竹连绵,风拂过便沙沙作响,恰好掩住人的低语。
祝青凌开门见山道:“你知道关于火灾的重要线索,直说无妨,为何要避开旁人?”
黑衣少年,也就是夏夏,又掏出一张纸,唰唰写道:“阁下对夏夏的救命之恩,理应报答,愿为阁下效力,可保阁下无身份败露之忧。”
祝青凌捏着纸的手指微紧。
她生得眉眼分明,容貌修饰过后与一般男子无异,抬眼看向少年,道:“阁下此举恐怕不妥,既然说我对你有恩,又拿这个威胁我,”手指微动,纸张化为雪片,她勾唇道:“阁下未免高看自己,你就是说出去也不过让我离开应天府,而你,失去的绝不止这些。”
夏夏迎上她的目光,伸手拨开耳旁的碎发,小巧白皙的耳垂上赫然是女子独有的耳洞。
祝青凌绕着她打量,少女的易容术十分高明,不知在脸上涂抹了什么,肌肤显出粗粝的古铜色。
她语气稍缓,问道:“你知道什么线索?”
夏夏又从怀中掏出新的纸笔,写道:“起火前,大约一盏茶时间,有一疯癫男子在铺子里闹事,从呼吸来看,此人在装疯。”
想了想,她又写道:“掌柜曾单独从柴房出来,衣袖沾染了血迹,我去柴房探过,吴家人挖了地窖,入口却很隐蔽,连我都找不到。”
祝青凌眸光一凛,难怪能看出她的女儿身,原来是个内家高手。
她将纸张收起,看向夏夏:“多谢阁下相告,我这里无需你帮忙,你尽可以如往常一样行走江湖。”
这世道女子的归宿只有成亲生子,鲜少有女子离开家过那风餐露宿的生活,夏夏以男子面目示人,想来是受不得拘束的。
夏夏却执意跟着她,大有长在她身上的势头。
祝青凌顿住脚步,说道:“你固守江湖礼节,的确是侠义之士,但请不要把你的那一套准则套用在我的身上,你为江湖,我为庙堂,两不相犯对彼此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