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空大师讲经的声音绕梁不绝,众僧闭目敲着木鱼,香炉里烟雾缭绕。
祝青凌一副“我听不懂但感觉你很厉害”的神情,杏眸定在圆空大师披的正红袈裟上。
不一会她就数清了圆空大师袈裟上有多少格子。
裴承霖袖下的手微微渗出汗,昔日他看重的圆空大师的真言不知为何入不了心头。
他站在祝青凌身后半步,烧的正旺的佛香也掩不住鼻间的清香,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猜测的话,此刻他几乎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因为周梓扬的母亲出身镇国公府,而祝青凌是他唯一的表妹。
相似的眉眼渐渐重合,昔日圆滚滚的粉团子长成了少女,只是那股敢想敢做的劲头不减半分。
裴承霖唇角微绷,眸中翻涌的墨色平息下来,不管怎样,她能平安地站在眼前,已经是意外的惊喜。
佛堂突然起了骚乱,祝青凌脱离了神游状态,就见僧人都放下木鱼焦急地看向讲坛,而圆空大师慈祥的面容已然灰白,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圆空大师!”
“师父,您别吓唬徒儿。”
“佛门清净之地,竟有人如此歹毒。”
副主持冲上讲坛替他诊脉,颤抖的手指试了几次,片刻,手里的佛珠断了线,散落在圆空大师的脚下。
“主持已经去了。”
几个寺院长老顿时六神无主,痛心地看着圆空大师,眼里都是有了湿意,“报官,绝不能轻饶了恶人。”
裴承霖大步上前,墨衫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清朗的声音好似结了冰。
“将寺院封锁,任何人都不能下山,佛堂里的人单独关起来。”
香客们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看得出他非富即贵,当即歇了躲麻烦的念头。
祝青凌从没想过一个备受尊崇的高僧会被人害死,而且还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立刻跟着上前查看。
圆空大师的面容安详得好像熟睡,手里还持着佛珠,在蒲团上保持打坐的姿势。
祝青凌蹲下来,说了句冒犯,就开始翻看高僧的眼睑,口唇,搬动高僧的手肘,竟然已经僵直。
她的神色渐渐凝重,再三检查高僧身上没有外伤之后,她直起身:“圆空大师的死因,应该是服用了相克的药物。”
正跪在圆空大师身边抹泪的沙弥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师父是喝了我抓的药才会......”
几位寺院长老的脸色登时沉下来,祝青凌眉头始终微微皱着,问:“抓药的方子在哪?”
沙弥的手微微发抖,从袖袋里拿出一张药方,“是山下济世堂抓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