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喊声不断,僧人唯恐山风助长火威,延到相邻的长老禅院,都提着水桶跑过去,隐约还有甲胄相击的声音,应该是虎贲卫朝这边赶来。
祝青凌迈出禅房,就见鹤慈堂的红墙上冒出滚滚浓烟,遮蔽了整个庭院,可以听见房梁砸落的声音,惊心动魄。
僧人和虎贲卫都在奋力扑火,只是收效不大,眼看着火苗吞噬了禅院的红色铜钉大门,热浪猛扑下只得往后退去。
李推官在衙役搀扶下出来,“火怎么烧起来了,你们守在门前,都没发现吗?”
衙役低头答:“那边一冒烟,火就窜起来了。”
“鹤慈堂明明有武僧看守,怎么会没有察觉,他们都眼瞎了吗?”
李推官暗恼,悟恒就关押在鹤慈堂,现在火势正猛,人根本不能靠近禅院大门。
恐怕他已经殒身火海。
山间多风,火见风长,不一会浓烟已经蔓延开,祝青凌能闻到烧焦的糊味,她紧紧握着铁尺一端,观察着火势,并没有上前。
鹤慈堂坐落在山腰平地上地势较高的地方,周围有众多长老禅院拱卫,南风一起,火势向北蔓延,距离不远的长老禅院就要遭殃。
祝青凌的位置正好在两间禅院的转角,稍稍踮脚能看见长老禅院高高的庑顶,院里参天的松柏,只是长老禅院安静得出奇,院门仍然掩得紧实,没有一个沙弥携带佛经法器往外逃窜。
祝青凌见状微微挑眉,看了一圈救火的僧人,没有见到守门的武僧。
想来这场火是书呆子授意的,目的就是让寺院生乱,好给凶手活动的机会。
这样说来,言蔚和悟恒也已经安置妥当。
她心头微松,言小侯爷虽然纨绔,却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连今上都对他礼遇有加。
他毕竟是老武都侯的独子,老武都侯是忠义之士,她总不能看着他家绝了后。
虎贲卫朝这边越聚越多,见火势凶猛提了水桶朝鹤慈堂内泼水,有些士兵觉得盔甲太笨重,索性赤膊上前帮忙。
祝青凌见了虎贲卫就脸色不善,一群投奔敌营的人,这是来填坑还是挖坑呢?
鹤慈堂南面的小亭子,一个身披银盔的方脸男子看着火势,微吊的三角眼蕴着寒芒,身旁一个虎贲卫在耳旁说了什么,他微微点头,正要离去却鬼使神差地抬头,与祝青凌对视。
隔了不远,祝青凌清楚看到那人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转身离开。
不一会天色暗了下来,空气中多了泥土的腥味,一大片乌云朝这边笼来,祝青凌放下心,安慰起李推官,“大人先别急,一会就下雨了,火势不打紧的,不如进屋慢慢等,免得一会躲雨不及时。”
李推官抬头看天,“这雨来得真及时,只是可惜悟恒,这孩子命苦。”
祝青凌抿唇,虎子也赶到这里,“头儿,幸好你没进去。”
祝青凌见他呼吸急促,知道他有急事,“怎么就你一个人?”
“是知府大人让我来找你,让你不要去救火,咱们兄弟得了知府的命令,都在山门外的石碑林里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