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第二次来周博的禅房,与上次不同的是,有裴承霖冷脸在旁,她向后错了几步,成了一个普通的跟班。
禅房宽敞开阔,正对门的是檀木圆桌,摆着插花花瓶,圆桌左首十余步的矮榻上放着叠好的被褥,旁边箱柜已经打开。
裴承霖环视一圈,将房间摆设尽收眼底。
周博三人逃走时连盘缠都来不及带,准备必然不够充分,兴许这间禅房会留下线索。
他们在这间禅房活动了将近一年,他不信这些痕迹都被掩去。
不过这些暗巧关乎性命,不是那么好找就是了。
祝青凌叫来看守的小捕快,“这间禅房有僧人进来过吗?”
小捕快摇头,“僧人把饭菜送到山路岔口,转交给弟兄们,没有再停留。”
祝青凌轻声嘱咐,“做得很好,继续看着禅房的动静。”
裴承霖负手立在墙边,打量挂着的画轴,直到身后的低低讲话声弱下去,才走近取下画轴。
祝青凌注意到他的举动,手脚麻利地挪开盛茶具的托盘,接过画轴一端,摊在圆桌上。
画轴显然装裱极好,上面的山水雄浑苍劲,崖边的古松,陡峭的崖石,几屡山岚萦绕,“这是......”
祝青凌目光触及画轴上的景物时,有些吃惊。
画上的山水,正是她在山涧朝山顶望时,见过的景象。
裴承霖指尖轻弹画布,“画里或许藏着与木薯有关的线索。”
祝青凌目光没有离开画布,作画那人擅长工笔,重写实,画布一角的几株雪兰与那日见过的位置分毫不差。
“大人,卑职已经知道画里指的位置在哪。”
裴承霖看了她一眼,“带上二十个虎贲卫去后山,一盏茶时间后,本官要看到你的成果。”
他只扫了一眼祝青凌脸上的错愕,卷起画轴,在几个衙役的簇拥下离开了禅房。
祝青凌少有地困惑,书呆子给了她二十个人,她明白,木薯的线索对案件的勘破至关重要。
那么,一盏茶时间的限制算什么?
既然重视这条线索,多宽限些时间多好,书呆子果然还是老样子,就不能大方一点,也好让她多念点好呀。
“虎子,孙贵,你们留在这里继续搜查,如有发现,去向知府大人禀报。”
孙贵哎了声,“头儿放心吧,我们会警惕的。”
祝青凌点点头,“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左右不过一盏茶功夫,谅他们也掀不起幺蛾子,你们在知府面前小心行事,免得被他揪到错处,指不定他有什么高招还没使出来。”
牢骚归牢骚,祝青凌不再多耽搁,到了路口与二十个虎贲卫汇合,直奔后山的山涧小溪。
裴承霖面容沉肃,墨衫随着不慢的步子扬起,到了山顶禅房,陈洪已经等着。
“末将陈洪,参见知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