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客栈后,大堂已经空了,店小二独自擦着桌子,祝青凌想起方启答话时泰然的姿态,到底没有言辞笃定,找到方启时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大人有话要问你,跟我来吧。”
方启放下手里的行囊,跟着祝青凌沿着走廊往最西边的屋子而去。
李推官坐在客栈一把玫瑰椅子上,眯眼看他,“昨晚最后一次见到徐宏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在戌时半之后,还有一次草民去找兄长问绸庄的事,隔着门板说了两句,不过没有见到。”
祝青凌听他答话的语速没有慌乱,表情四平八稳,便问:“你还记得谈话的内容吗?”
方启点头:“谈了些余货的数量,还有给嫂子带的小玩意,兄嫂一向和睦,这次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为他们母子准备。”
祝青凌想了想,方启说的都是些琐碎,不难听出他们关系亲厚。
只是真情还是假意,现在还难说。
她问:“你们谈话是在什么时间,为何要隔着门说话?”
方启回想着答:“就在亥时初,当时兄长说他歇下了,草民知道兄长奔波劳苦,没有再打扰他。”
他想了想:“草民记得兄长晚上很难入眠,必须有一碗红豆粥才能睡下,这次兄长想必是乏得紧了,草民更不敢打扰。”
李推管打断他的回话:“方启,你与徐宏何时相识?”
方启记得清楚:“已有三年有余。”
李推管与祝青凌相视一眼,面上有些凝重,“你就住在死者隔壁,必定也听到死者住处的声响,既然你兄长睡下,听到屋里的响动你为何不去看?”
方启听出话里对他的怀疑,忙道:“草民疏忽了,但那晚的发生的事草民真的不知情啊。”
祝青凌仔细听着,方启的话其实听不出什么纰漏,而他大概也说不出别的信息,一时只好僵持不下。
她吩咐孙贵看好方启,出了屋子。
客栈的大堂空空的,住客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时客栈静极,祝青凌可以听到客栈外车马的磷磷滚动声。
她伏在楼梯栏杆上朝下望,心里在串联起一个个线索。
徐宏昨夜在房间被害,凶手提刀破门而入,徐宏的财物还在,劫财的可能不大。
凶手思维缜密,现场没有留下脚印指纹,有惯犯的可能。
难道此人害人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官府面前刷存在感?
不对,如果是这个原因,凶手应该不会将自己困在客栈,凶手心里存着求生欲 望,不然就不会特地打扫现场。
虎子走近:“头儿,有位住客说他知道线索。”
她转了脚步,同孙贵去了一楼最东的房间,楼上就是徐宏出事的屋子,李推官见她进来后微微点头,待房门合上,李推官示意证人开口。
“昨夜大概子时左右,草民被楼上的动静吵醒,那声音就像两人在低声说话,草民就没多想,只隐约听那人说,‘偷来的东西,也该还给原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