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凌清晰听见楼上的嘈杂声音，还有人喊着报官，向阿蒲交代一声不要久留，就上了酒楼的楼梯。
掌柜的记得她的样子，虽然她是普通人打扮，掌柜的还是迎上前：“祝捕头，您来的太及时了，小店也不知道冲撞了哪路神仙，又出了一条人命。”
祝青凌稍微观察了周围，从楼梯上来，左右各有一间雅室，雅室旁边又带了一个小隔间，以便客人休息。
“衙门的捕快到这里还有一炷香时间，掌柜的在这段时间，先看好店里的食客不要乱走动，尤其是二楼。”
掌柜的擦着冷汗，“不过这次应该不会让官爷费神，凶手已经抓到了。”
他说着，走在前面抢先打开隔间的门，邀功似的请祝青凌进去。
随后他就亲眼看到，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荒诞的一幕。
祝青凌看着隔间内静静独坐的墨衫男子，满脸的不可思议，好一会才喊了一声，“大人，怎么是你？”
裴承霖原本垂目看着手里的半块铜器，上面的虎形图案雕工精美，即使他很少去军营，也断不会认错。
这就是调动军队出兵的虎符。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抬眸，见到祝青凌惊慌中隐隐有些难过的神色，没来由地心里一动。
他揽衣朝她走去，声线清润，主动交代了刚才的情形，“死者是果子行的行首，王行首，死因是刀器刺中胸膛，一击毙命，当时走廊下只有本官与他二人，其余人都在雅间内，没有作案机会。”
也就是说，凶手只可能是与王行首最近的裴承霖，就算来断案的是傻子，也会这么说。
祝青凌掐着手心，问道：“你手中的那块铁疙瘩是哪里来的？”
她认得那是虎符，只有手握重兵的将军才能拥有，知府也有调兵权，但仅仅限于用印信调动府兵。
裴承霖道：“方才本官在袖袋里发现此物。”
祝青凌一时间看着那块虎符，只觉得那是块烫手的烙铁，知府治理一府之地，原本就有便宜行事的权利。
如果再加上调动军队的虎符，就是意图谋反的罪名。
掌柜的揣着手，尴尬地想离开，他只怪自己眼拙，那些人都是应天府的行首，什么人能同时请动他们？
祝青凌私心里不肯相信，何况他是裴太傅的独子，当下与裴承霖一起去了案发现场。
隔间外的走廊形状像一把钩子，出了隔间门拐弯，通过一段走廊就是雅间，祝青凌看到走廊上躺了一个男子，大约四十余岁，胸口插了一把刀子，血迹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祝青凌蹲下来，看到那把四寸宽的匕首时，惊奇地发现匕首的刀柄微微向下，显然是从下刺入。
她检查了一番，死者身上没有其他伤口，指甲内无皮肤碎屑，身上衣物也干干净净。
裴承霖淡淡瞧着，见她把死者从头到鞋袜都检查一遍，最后视线还是盯在那把刀上，指着墙板道：“本官当时站在那里，距离死者有一尺之距。”
祝青凌问道：“看入刀的角度，可以排除死者自杀，大人知道他是怎么中刀的吗？”
裴承霖淡淡道：“刀子从本官后面飞来，只是雅间的人都可以作证，他们不知道走廊的情况。”
祝青凌眉间一松，知道刀子的来源，那就好办许多，她顺着裴承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里只有一堵严实的木板墙，门在五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