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一甩袖子,大步走在前面,祝青凌站在原地,看天看地看叶子,良久她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裴承霖应该不会误会她在介意什么吧?
随即她不再去想,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又不是少块肉,他如果想清算,奉陪便是。
入夜时分,祝青凌等在马房前,些微细雨显得夜色清凉如水,她只穿了一身薄薄的青衫,只好等在屋檐拐角,远远看见裴承霖一身绯色花翎官袍,踏雨而来。
她站在原地观察他的面色,如往常一般不带情绪,看来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施施然走过去,“大人去哪?卑职替您牵马。”
祝青凌闷闷出声,她也不想做一个狗腿子,可是形势比人强啊。
裴承霖淡淡看了她一眼,抛过去一个东西,祝青凌下意识接过,借着灯笼光看清是一件外袍。
裴承霖已经牵着马出了马房,祝青凌也匆忙系上外袍,跟着出了府衙。
没多久两人到了说书楼,门房立刻恭敬地把二人迎进去,殷勤地安排了第一排 的雅座。
祝青凌看着他轻车熟路,坐下后自然地在茶盘里放下两粒碎银,一看就是熟客。
在众人看来,她的身份是知府亲随,没有一同落座的道理,她便垂手立在裴承霖的扶手后面,瞧着说书人声色俱佳地讲了一出几日前的案子。
“且看那李员外垂垂老矣,夫妻失和,眼瞧着满院娇花,无人照看,这一着急,就把主意打到了管家的妻子身上......”
祝青凌恍然,难怪连张大人都知道这些,茶楼里的消息传得飞快,只是眼前这厮怎么也听得入迷?
裴承霖淡淡道:“祝捕头的大名,本官已经多次耳闻。”他顿了顿,“你做的很好。”
祝青凌干笑两声,接过他递来的瓜子,“李员外的案子,其实简单,府里那么多双眼看着呢。”
大堂里的人又是一阵喝彩,祝青凌看他勾起唇角,问道:“大人今夜来这里听书,是想让百姓看见,既然目的达到,咱们为什么还要留下?”
裴承霖失笑,暗道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急性子,指指旁边空着的椅子,“本官坐在这里,给的是说书人脸面。”
这话让祝青凌有些吃惊,她也不谦让,只当自己是知府大人的陪客,坐了下来,脑海里想的还是巡检的事。
如果言蔚的行动一切顺利,巡检应该是焦急之下,去找李御史商量,而李御史为人狭隘,同意见他的可能性很小。
这么一来,他们不能当面商议,巡检大概会送信物,这样的话,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想的入神,周围热闹的氛围让她有些放松警惕,一手抓着瓜子,听着说书人的讲述。
“那黄姨娘本来就是已婚妇人,却得到李员外的偏爱,为什么?肯定有原因啊。”
祝青凌跟着点头,“事出反常必有因,言蔚消失这么久,到底干嘛去了?”
“原因还是要从李员外身上找。”
祝青凌再抓一把瓜子,八成与李御史有关,近日李御史也没有太大的动作,能酝酿出什么阴谋?
手心一热,祝青凌尴尬地缩回手,别过脸不去看他。
明明吃亏的人是她,她可不想再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