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霖来时,言蔚还在被窝里裹成一个蝉蛹。
裴承霖眯起凤眸,看向旁边冷了的饭菜,上前一把掀开被子。
“昼伏夜出,你这么折腾,到底想干什么?”
言蔚还穿着夜行衣,没了被子的遮挡,他不悦地掀开眼皮子,“当然是办正事。”
他支起一条腿,坐起身子,慵懒地伸伸懒腰。
裴承霖淡淡道:“以你影卫第一队长的身份,找一个人易如反掌,你在应天府这么久没有找到夏夏,她大概已经逃到别处。”
言蔚舔了舔干燥的唇角,低头笑了一声,“裴兄,应天府与京城有千里之远,夏湖却逃到这里,我不信这只是巧合,他们在应天府绝对有图谋。”
裴承霖看着好友倔强的侧脸, 不紧不慢地在桌子旁坐下,等言蔚换上一身白衣,坐在对面,他才打开桌子上的食盒。
言蔚在影卫待久了,学了一身的侠客气质,撕下一条鸡腿开啃,“裴兄,你今天怎么有空想起过来?”
裴承霖淡淡道:“碰见一件蹊跷事。”
言蔚眯着丹凤眼笑起来,这可是他的老本行,语气轻松地问道:“说吧,出了什么 难事,又要请本小侯爷出马?”
裴承霖沉吟道:“本官记得,十五年前苏鹤通敌案,当年苏鹤作为丞相,力主在应天府据险一战,后来向燕王送情报,就是在望月楼。”
言蔚咀嚼的动作停下,慢慢抬起头,收敛了一贯轻浮的笑意,“没错,望月楼发生什么事了?”
裴承霖伸手在粥碗旁边敲敲,示意他接着吃,墨眸里含着几不可见的迟疑。
言蔚却放下,语气急切催促道:“你快说啊,跟那件案子有关的事,怎么能瞒着我?”
裴承霖仍然坚持,沉默地与他对峙,言蔚只好依他,几口吃完,腹部有了暖意。
他推过去空碗,“现在能说了吧?望月楼是不是有燕王余孽?”
裴承霖眉头微皱,“尚且说不准,前日在望月楼发生的案子,凶手竟然是从那条暗道潜入,后来本官曾去看过,有人重新改了暗道,但又废弃。”
言蔚眉头紧皱,“那件案子听说已经破了,凶手在哪?”
他起身,就要脚步急切地往门外走。
裴承霖拦住他,“人被朝梦阁要走,本官原本可以拒绝,只是这起案子背后有朝梦阁的推波助澜,多少有些蹊跷。”
言蔚顿住脚步,微垂的面色晦暗不明。
裴承霖接着道:“朝梦阁的行为不同寻常,大费周章地找了一个歌女引出五周,这是一个疑点。”
“更可疑的是,朝梦阁选择在望月楼收网,如果猜测他们想要通过暗道确认五周的身份,似乎也说得过去。”
言蔚已经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你说得对,十年前朝梦阁尚未发家,何必要买下当时风声鹤唳的望月楼?要说没有猫腻,本小侯爷可不信。”
裴承霖点点头,见言蔚神色平静,心里的隐忧也散去。
言蔚玩味笑道:“裴兄,燕王余孽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说,夏湖当年失踪,不知死活,如今他在应天府有了踪迹,巧合的是应天府出现了燕王余孽。”
他手上重重使力,筷子直直穿透桌板,哑声道:“看来当年投靠燕王的,不只是宰相苏溪一个。”
裴承霖面色深沉,墨眸里情绪翻涌, “现在下定论尚早,燕王当年已经伏诛,他们在应天府活动,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