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时 也有些腻了,他不太适应会在自己面前袒护别人的裴承霖。
他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后面的林尚书,他眯了一会眼,暗自揣度起来。
“林卿,你来这里,吏部的事怎么处理?”
林尚书径直跪下,摘下乌纱帽高高举过头顶,“回皇上,罪臣是来坦白罪过的,十五年前受徐如 海指使,构陷苏相,微臣有罪,万死难辞。”
屋子里一时安静至极,皇上沉着脸,静静站着,苏哲几人站在一起,眸色沉沉地看着林尚书。
“这是都高兴傻了?苏相的案子终于找到凶手,看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祝青凌是在场中人唯一一个毫无顾虑的人,与裴承霖对视一眼后,祝青凌走到苏哲面前,挥手示意他后退几步。
皇上终于坐上主位的太师椅,忍不住腰板挺得更直些,然而他还是介意那些太监不是他的人。
皇上对裴承霖几人使眼色,示意他们站到身后,这才有种找到场子的感觉。
他清清嗓子,板着脸问道:“林尚书,将当年的事一一说来。”
“慢着,”祝青凌笑眯眯地打断,随后对皇上行臣礼,“皇上,微臣还有几个证人没有在场,您看是不是等他们都到了,再做决断?”
皇上点点头,“理应如此,言卿你派些人手,将证人带来。”
林尚书再次叩头,“罪臣已经让他们在殿外等候。”
众人再次震惊,见过悔改的罪人,没见过这么迫不及待将自己送进监狱的。
苏哲忍不住问道:“你将罪证全部抖出来,究竟有什么意图?”
林尚书道:“当初罪臣的儿子走失,是徐如海替罪臣找回,作为报答,罪臣一时糊涂,替他给禁军首领送信。”
他一顿,声音带上几分愤恨,“如今罪臣才知道,当年就是徐如海策划的一切,我儿若不是有忠仆相护,早就遭到毒手,后来他还回来的孩子,其实是他的外室子。”
皇上正色听着,等林尚书讲完来龙去脉,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林尚书这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
难怪他会万念俱灰,宁愿自曝恶行也要将徐如海送进大牢。
林尚书呈上状纸,双手奉上,“这是当年徐如海构陷苏相的证词,可着刑部向证人核实,另外罪臣还要揭发徐如海暗中策反禁卫军,有不臣之心,一应党羽都在状纸上,恳请皇上下旨严惩。”
苏哲冷哼一声,“这些情况老夫早就知道了,他策反的那支禁卫军已经混进去不少老夫安插的人手,翻不起浪头。”
裴承霖皱眉,“苏东家做这一切,在徐如海看来都是家父所为,他与家父缠斗多年, 不可能毫无防备。”
祝青凌也是这样的感觉, 徐如海这一步棋倒像是自己一头钻进死胡同。
几人正说着,一个太监及匆匆进来,“皇上,城南有一支军队烧了粮仓, 还烧杀抢掠京城百姓, 现在京城到处都是乱民。”
裴承霖与祝青凌对视一眼,都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徐如海策反禁卫军的目的就是在京城制造乱势,给城外埋伏的军队可趁之机。
几人很快上了城楼, 从南门城楼上看去 ,京城已经有一半被火海吞没,五城兵马司与禁军都分成小队,与另外一群禁军服饰,头上插红缨的禁军混战。
城中惊慌的乱民到处冲撞,五城兵马司只得派出人手安置乱民。
但乱民现在根本不敢相信军队,一时间皇城乱成了一锅粥。
皇上的眉头紧紧拧着,痛心感慨道:“朕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会有如此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