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有些人来说,有如此多人在自己面前下跪,无疑是一件十分气派而威风之事,然而,蒲子轩一点也感觉不到舒服,特别是看到几个已十分年长的老妪也如此卑贱时,更感到无地自容,百般滋味一起涌上心头。
见蒲子轩、陈淑卿等人一一上前搀扶,蒲平禄这才道了声:“好了,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纷纷起了身子,蒲子轩也顿时松了口气,退出了人群,与人群相对而站,在介绍了自己是蒲松龄的第九代子孙后,正声讲道:“各位蒲家庄的亲人们,如今林罗仙人已死,蒲家庄的诅咒已解除,大家再也不用担心有歹人会来祸害咱们蒲家庄了。不过,这个事情,大家用不着感谢我们这几个外人,毕竟,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若真要感谢,希望大家永远记住咱们的村医——蒲永吉,是他用生命为代价,告诉了我们蒲家庄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随后,蒲子轩手指后山方向道:“我们已经将蒲村医妥善安葬于后山上,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到了那边,一定会非常寂寞,希望大家每年都去他的坟头祭奠祭奠,烧两炷香,献两束花,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想来这些女人已经事先从其他村民口中得知了蒲永吉牺牲的消息,在听了蒲子轩的讲述后,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纷纷低沉着脸,个别人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包括蒲平禄在内的那些男人,也不约而同地以点头作为回应,霎时间,蒲子轩因这一席颇有大将风度的发言,也在村民的心目中更加有分量起来。
蒲子轩清了清嗓子,接着讲道:“此外,我们已查明了蒲家庄诅咒的来源,那是在很久之前,有人在蒲家庄的土地下埋有一块太岁,也就是俗称的肉灵芝,那太岁在一百五十年前突然成妖,并将附近一位王姓村民妖化,成了后来的林罗仙人。林罗仙人虽然已死,可那太岁却不知所踪,据说,它已经在山东境内造成了很多类似的悲剧,我们想去找它,可不知道其下落何在,所以想问问你们,林罗仙人在和你们相处的过程中,是否有透露过那太岁的下落?”
此话一出,一众女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来。
此举顿时让蒲子轩一干人愣得不轻,若王鸿庆真还有更多信息,他怎么可能这么年来从未对这些朝夕相处的女人透露过半点风声?
起码,在夜深人静,多愁善感时,会对一两个特别受宠幸的枕边人说上几句吧。
蒲平禄见状也有些尴尬,便高声补充道:“各位,我蒲平禄也是刚刚才得知太岁一事,看来,此事还没有彻底完结,只要元凶还在,咱们便不能彻底安下心来,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心理顾忌,想到什么,尽管说好了。”
众人依然沉默。
陈淑卿思忖片刻后,提示道:“林罗仙人或许并未直接跟你们说得那么清楚,那也请各位好生想想,他这些年来,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比如特别在意的人,特别在意的事,或者念念不忘的什么东西……”
这一次,第二排有一个中年女子举手喊道:“我想说几句。”
陈淑卿的目光霎时落在了她的身上,惊喜道:“好,那位姐姐请讲。”
女子道:“林罗仙人常常面东而站,望着远处出神,长吁短叹。有一次,他还告诉我,说那东方有他的贵人,造就了现在的他什么什么的。”
“东方吗?”陈淑卿愣了愣道,“他或许真不知道土地下那东西是太岁,但他能隐约感觉到,‘主人’最终往东而去。”
蒲子轩也欢欣鼓舞道:“这就对了,哪怕只是他的只言片语,或者小小的习惯,也可能成为重要的信息。其他人呢?还有吗?”
第一排一个年轻女子举手道:“我是四年前被他抢走的。我也想说几句,他确实说过‘贵人’之类的话,但他从未提过‘太岁’或是‘肉灵芝’。他说,那个‘贵人’这些年正在不断成长,而且正在召唤他这样的‘孩儿’往东而去,要与他们一同成为‘大仙’。他很想去,可是又舍不得我们,所以一直在忤逆他的贵人。”
在两人的带动下,其他女人也开始了七嘴八舌的附和。
“对对,他也跟我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