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湛问道:“贝勒如此看重黑旗军,刘将军还在犹豫什么?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有什么困难,贝勒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
刘永福这才说道:“此事,有两大难点。
其一,黑旗军本是起义军,为朝廷所忌惮,无论黑旗军所建何功。所立何业,在朝廷的许多大臣眼中,始终洗脱不掉叛党乱军的污名,即便是远在天涯海角,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也要想办法除去心中的隐患。
这会,我要是率部北上,不就遭人猜忌吗?若是今后朝廷旧事重提,直接拿我们当叛军论处吗,那黑旗军就如瓮中捉鳖,我这几千个弟兄,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再者,黑旗军大都是在广东广西土生土长的人,家乡都有至亲,许多人都舍不得父母妻。
若要让他们远离家人,响应朝廷的征召北上参军,他们恐怕是难以割舍家中的贫妻幼儿,慈母老父。即便是以我刘永福个人的威信力去劝诫他们,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载洸笑了笑说:“这个你大可放心,既然是为民从军,为国效力,自然不会亏待了咱们的将士,不能让他们为了国而放弃了家。
饷银方面,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苛扣,会按时发放,不仅如此,给将士们的饷银,还要是之前的双倍,让他们家的妻儿老小不用忍饥挨饿,将士们可以安心北上从军。
另外,本贝勒还将吩咐当地商办衙门,凡是家中有年迈父母、儿子从军后无人赡养者,都安排人照料好,让前线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既能尽忠,又能尽孝。”
刘永福听完,大喜过望,拱手作揖豪言道:“若真能如此,便可重振黑旗军了!贝勒将是我们黑旗军的大恩人呐!今后,永福必定鞍前马后,誓死效忠,以报贝勒再造之恩!”
那二弟随说道:“贝勒贤明,草民在民间早有耳闻,连百姓茶余饭后都会说起,朝廷中的许多大臣,皆为碌碌无为,趋炎谄媚之徒。
唯有贝勒爷这一束白光,当得起‘国之柱石’这一美誉。我们兄弟三人若能为军前贝勒效命,干出一番轰轰烈烈,可歌可泣的大事业,大丈夫此生无悔矣!”
与刘永福等人分别后,载洸显得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而一旁的慕容湛此刻却满脸忧虑。
载洸搂着他的肩膀,诧异地问道:“怎么?咱们心心念念的组建新军一事,眼下已经办成了一件大事,开了个好彩头,本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你这会,反倒是闷闷不乐起来了。”
慕容湛皱着眉说:“主子,练兵这事,在我们看来,虽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积极备战,已成燃眉之急。可朝中很多掌权者不这么认为,他们久居京城,不察世事,闭目塞听,一叶障目,已成当今朝政的一大顽疾。”
载洸思索了一会儿说:“既然是顽疾,便开一剂猛药,让他药到病除。”
“上医治国,中医治人,下医治病,不知道贝勒想要医哪个?”
“先治其心疾,尔后医其人,国自然不治而愈。”
慕容湛摇摇头,无奈地说了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心最难医,恐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矣。”
载洸沉思了一会儿说:“对于这群人,既然无药可救,那就所幸不救了,任其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