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奕劻就走到李鸿章面前,俯身贴耳的,那求人时的急切状,就差跪上了,“李中堂,您可得救救我,救救咱们大清呐!”
李鸿章缓缓地睁开眼睛,作病弱装,连续咳嗽了几声:“庆王爷,李某病重,恕我不能给王爷行礼了。”
奕劻:“礼节就免了吧,李中堂,我现在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啊,您可得帮帮我。”
李鸿章:“李某不才,已经被朝廷剥夺了职权,现在也只能养望林下,抱病在床,已是几近黄昏之人,哪里还能帮得了王爷您的?”
奕劻:“本王最近奉了朝廷的旨意,接了跟洋人借款的差事,可是那群洋人贪得无厌,狼狈为奸,勾结起来,趁我大清病,要我大清命。
张口就要十二厘的月利息,我大清哪里担负得起?”
李鸿章张开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啊——十二厘的月利息,盘剥甚重,这样的合同,我大清万不能签呐。他们这样做,不是雪中送炭,是雪上加霜呐,这是在我大清伤口上撒盐!’
奕劻:‘李中堂说得是!绝对不能签。本王外交上束手无策,李中堂是外交的人才,本王今天才登门,来请李中堂出山,替朝廷跟洋人周旋,达成……’
李鸿章又接连咳嗽了几声,奕劻连忙扶起他的身子,替他揉背顺气。
李鸿章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王爷,非是老夫推脱,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奕劻:‘李中堂放心,我这就请最好的郎中来给您看病,一定将你的病给治好!至少能撑到跟洋人谈判结束。’
李鸿章摇了摇手说:‘老臣不仅身子孱弱,如今也是无权无势之人,手中无利器,便没有权威性,那些洋人是不会跟老臣谈判的。’
奕劻:‘怎么会呢,李中堂您在外交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啊,除了您,我大清谁人能担此重任呐!’
李鸿章:“王爷谬赞了,外交能力上,醇王爷十倍于我,您何不去求助他呢?”
奕劻:“醇王爷昨晚就出发去上海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我这才来找你。”
李鸿章:“那……老夫也没辙啦。”
奕劻俯下身子,抓着李鸿章的手臂,“李中堂!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承认,曾几何时,我是有损于你,可是那不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吗?
现在国难当头,我等臣子应该团结一心,一致对外才是,这样事关天下安危的事情,您可不能因为我们两人的私怨,而置天下人的生死于不顾啊!”
李鸿章:“李某岂敢!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老夫何尝不时时刻刻为百姓着想,为皇上着想。可是残朽罪人,焉敢妄谈国事。
王爷,恕在下直言,既然无人能求助,王爷何不直接讲情况上奏给朝廷,让皇上来定夺呢?这洋款究竟是借还是不借,让皇上自有圣断。”
奕劻:“不行啊,李中堂,您知道我,我一向……就没什么才能,身居高位,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想取而代之呢。
皇上也对我颇有微词,这差事要是办不成,我说不定也要跟你一样,退休养老了。”
李鸿章:“退休有什么不好,不用再遭受案牍劳形、忧国忧民之苦,落得个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