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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聚没有将年无垠的要求汇报给上级,一直将自己关在那个阴暗的小屋中。他是在反省,并且开始怀疑自我,怀疑自己这几十年内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毁掉了两个孩子的人生,一个是亲生子珐琅,另外一个则是他永远带着愧疚的年绶。
孤军是让他监视并且伺机控制年家,也就是说让年家的势力保持在一定水平上。这一点和孤军派人前往夕家是一样的,只可惜,年家和夕家都很警觉,夕家是直接解决了孤军的人,虽然这其中也含有感情成分,而年家则是利用孤军达成了自己的一些目的,甚至还陷害胡聚,用这种方式对胡聚进行放逐。
胡聚不断摇着头,他脑海中一直出现的就是当初他换孩子的那个场景,永远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错得离谱,这个方案是他提出的,他的意思很简单,他需要自己与年家的骨肉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是没想到珐琅的性情如此的卑鄙和下贱。
忽然间,胡聚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靠近了自己的咽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联络人已经站在了旁边,手中还有一把水果刀。
可能连詹天涯都没有想到,胡聚的联络人,就是孙一帆,那个所谓的孤军代表律师。
正常来说,非特殊情况,两人不能见面,都是通过其他方式,电话或者是网络进行沟通,眼下孙一帆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年无垠的推测是正确的。
孙一帆将水果刀从胡聚的脖子下拿开:“有人进来拿了刀对准你都不知道,看样子失败的任务对你打击很大。”
胡聚起身道:“我会接受处罚的。”
“处罚是必须的,但不是现在,”孙一帆看着胡聚道,“年无垠的要求,我已经知道了,我派人去见过他了,上面的意思是同意与年家合作。”
胡聚立即道:“他只是想利用我们。”
孙一帆很平静:“实际上是我们在利用他,因为我们真正合作的对象不是年家,而是8424,詹天涯说的对,我们孤军是不可能与国家对抗的,而年无垠如此疯狂,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祸害,而现在要名正言顺灭了他,没有理由,要灭年无垠的,也是8424,而不是我们,我们所做的只是推波助澜。”
胡聚松了一口气:“那我应该怎么做?”
孙一帆道:“去见年无垠,我推测,他应该会派你和你儿子一起去地下通道,通过那里去夕家的发源地,也就是翯部落的遗迹,总之一句话,不能让翯部落的秘密落在年无垠的手中,这个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胡聚点头道:“明白。”
“还有,”孙一帆要走的时候又转身道,“刚刚收到的消息,井泰被杀了,就死在你妻子年冰岚的眼前,你妻子虽然没受伤,但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现在人在医院,是否去看她,你自己决定,上面不干预你。还有,我从冥耳那收到消息,年无垠派人联系了暗堑壕,出了一个暗堑壕完全无法拒绝的价格,我分析,年家应该是要对地底的夕家动手了。”
胡聚震惊:“年无垠疯了吧?现在可不是民国。”
孙一帆道:“暗堑壕的人要到达斗城,肯定得分批,加上武器的运输,我估计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不管怎么说,袭击都至少在三个月之后,这段时间,我会盯紧他们的,阻止年无垠和暗堑壕是8424的事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不断提供有用的情报,这也是我们的责任,无论是异道还是平常社会,都需要安定和平衡。”
孙一帆说完便离开,胡聚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重点,只不过,按照自己的对孤军组织的了解,他们应该不甘心只是做8424的附庸,虽然他们不会做出危害这个国度的事情,可孤军本身也是有野心的。
胡聚思索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年冰岚,毕竟那是他的妻子,他真正深爱的女人。
此时的年绶守在年冰岚的病床前,因为年冰岚的心跳过快,医生不得不给她使用了镇定剂,决定让她先睡一觉。虽然使用了镇静剂,但年冰岚的面部依旧会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持续了至少两个小时才有所缓解,这证明她已经进入了不会做梦的深度睡眠之中。
商重看到走来的胡聚,并没有做什么,而是打开了病房门。
门开,胡聚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年冰岚,同时也低声问:“我可以进去吗?”
年绶只是看了一眼胡聚,随后道:“进来吧。”
胡聚坐在病床边,握住了年冰岚的手:“对不起。”说完后,胡聚又看着年绶说了第二遍对不起。
年绶点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过去的就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提,我始终把你当父亲,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必须去做。”
胡聚问:“什么事?”
年绶道:“在合适的时候,把珐琅交给8424,他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胡聚迟疑了,他并不是觉得珐琅不应该受到制裁,而是因为他觉得珐琅变成这副样子,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他愧对珐琅,甚至认为自己可以将珐琅从深渊中挽救出来。
于是,胡聚道:“我会让他先赎罪的。”
“赎罪?”年绶看着胡聚,“人命是无价的,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怎么赎?”
胡聚低头道:“至少让他在受到制裁之前,让他知道自己错了。”
年绶微微摇头:“爸,我以前也和你想的一样,认为人是可以改变的,但就算可以,那也只是极少数人,凤毛麟角,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无法改变的。”
胡聚苦笑道:“那总得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吧?”
年绶不语,他当然知道,只不过他也了解胡聚,了解这个表面上严厉,但实际上对自己和珐琅都很疼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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