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向国离开的时候,奎尔忍不住问:“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老师吗?”
党向国扔下一句话:“帮助你解开困惑的人。”
奎尔坐在那,看着跟前那个还没开始吃的火龙果,然后低下头慢慢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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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并未被关进朽骨看守所,而是被带到了8424的遗迹基地内,还被分配了一间宿舍,而与他住在同一间宿舍的不是别人,正是张聪,那个曾经与索尔思共生的人。
吴桐很意外,因为他在被逮捕并且搜走虵石之后,就做好了被送进朽骨看守所等待审判的准备,没想到事情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住进来很多天,他都可以在指定的范围内自由活动,没有人将他当犯人对待,同宿舍的张聪也对他很好,并且张聪还将自己的故事告诉给了吴桐,吴桐这才知道,张聪与自己有着类似的经历。
只不过,曾经影部落的族长已经将虵石与自己合二为一,在索尔思离开张聪影子内之后,张聪还保留了一部分控制影子的能力,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但对付一般人完全够用了。
党向国敲开了宿舍的门,张聪开门后,看着党向国会心一笑,他知道党向国不是来找自己的,而党向国对张聪也是满脸的善意,两人在门外交谈了许久后,张聪看了一眼后方书桌前的吴桐:“党老师,我该去锻炼了。”
张聪离开后,党向国走进宿舍,并且将门关上,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读着,翻了两页后,他又抽出另外一本书递给吴桐:“你应该看看这个。”
吴桐看着那本名叫《知行合一》的书:“王阳明?”
党向国问:“知道王阳明吗?”
吴桐道:“知道。”
党向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这段时间你和张聪相处得还不错,实话实说,我以为你会想方设法的逃出去。”
吴桐淡淡道:“我离开了虵石就是个废物。”
党向国摇头道:“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吗?”
吴桐看向党向国。
党向国道:“你太依赖从外部来寻找力量解决问题,却忽略了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强大能力。”
吴桐看着那本书:“你是说良知?是呀,我没有良知。”
“你有,”党向国却是道,“你如果没有良知,不会回来想方设法对付那三兄弟,不会想回来为秋凤兰报仇,其实你完全可以不那么做,因为那些事对你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
吴桐不语,只是低着头,而且眉头紧锁,他内心很矛盾。
党向国看向张聪的床铺:“张聪的故事你听过了吧?从某个角度来说,你和他的经历是类似的,但是,不管如何,张聪都没有把自己的良知藏起来,选择用自己的能力去报复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混蛋,而要对付这些混蛋,不一定就要变成混蛋。”
吴桐终于抬眼看着党向国:“我想不通。”
党向国坐下:“想不通什么?”
吴桐道:“我师父是个好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与混沌那些人同流合污,混沌的人曾经找过他,希望和他一起重塑这个世界,被他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这个世界很美好,不需要重塑。”
党向国问:“那你想不通什么?”
吴桐起身:“我不认为这个世界那么美好,就拿我师父来说,他曾经帮助过那么多人,可是,当他遭遇劫难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
党向国沉默了一会儿道:“类似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这个残酷百倍的数不胜数,你看到的全都是这些,但是你忽略了美好就在身边,你师父就是这个美好世界的代表。虽然世界上有很多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但一样有很多如你师父一样善良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存在正义和邪恶,善良和恶毒,我不是在给你讲虚无缥缈的道理,而是实情,你不能总是看到最阴暗的那一面。”
党向国说着指着窗户照进宿舍的光:“无论任何时候,都有光明和黑暗,你站在黑暗里太久,不愿意离开,肯定无法知道光明之下有多温暖。所以,你更应该思考的是,为什么你师父在遭受那么多磨难那么多背叛之后,依旧不忘初心,坚守本性,而不是替自己不值,去自以为是的做一些你师父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因为那样做,反而是在侮辱你的恩师。”
吴桐沉默了,其实他心里不是没有善良,而是如党向国所说,为了报复他也搞不清楚的目标,而选择了将善良隐藏起来。
党向国起身离开,留下吴桐一人在宿舍中。吴桐看着窗户里照进来的那团光,许久他终于起身,从书桌旁的黑暗慢慢走过去,然后站在那团光之下,看着窗外,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而那些温暖不是来自于阳光的照射,而是他的内心。
吴桐仿佛看到了师父叶良山,那个善良得让人觉得可笑的老头儿,在卸下一些重负后,吴桐眼含热泪,喃喃道:“师父,对不起,吴桐辜负了您老人家,我一定会改,我一定会重新开始。”
门外,党向国闻言露出微笑,轻松地离开。
8424的原则就和这个国家的态度一样,从来不是以极端的手法去对付那些走错路的人,而是坚持以引导教育为主。因为对这些人来说,需要的是帮助他们找回原本的善良,要不将善良从深渊中捞出来,要不就想方设法打开关押善良的牢笼将其解救。
可是,医者通常无法自医,党向国虽然可以轻松面对奎尔和吴桐,但是他自己内心的伤痕依旧没有痊愈。过去的事情实际上是无法遗忘的,永远都在那里,就算伤好了,也会留下伤疤,而伤疤的意义就是提醒自己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吸取教训不要再犯,因为再犯不仅会再添新伤,还会揭开伤疤,让其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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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这是年绶伸手朝着那根木棍的第七天,这七天内,年绶并没有任何进步,那根木棍依旧在原地,就连轻微的颤动都没有。
年绶放下已经举得发酸的手,他还是掌握不到自然共生之力,连门都没有摸着,而这七天内盘古始终没有出现,他想求助都找不到人。
就在他纳闷盘古去哪儿的时候,盘古却忽然间出现在他的背后,就好像他这七天内一直潜伏在山洞中的黑暗角落一样。就在年绶刚要说什么的时候,盘古却突然间将年绶按倒在地,直接掐住他的咽喉,无论年绶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年绶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算喉骨不断,也会窒息而亡,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做点什么,就在他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然间抓到了那根木棍,抬手就砸向盘古的脑袋。
盘古随即松开年绶的脖子,站在那俯视着年绶,随后再次转身离开走出山洞。
年绶坐在那咳嗽了许久才缓过来,回过神来后,他看着地上的木棍,马上扭头看向远处,因为先前木棍的位置距离自己有五米远,木棍是怎么到自己手上来的?自己濒死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吗?
盘古的声音从山洞口传来:“人在濒死时触发的生理机制会让人感触更加敏锐,生理机制的意思是有机体的生理构造、功能和相互关系,是有机体各种心理活动的物质基础。记住了,生理机制是心理活动的物质基础,也就是说生理和心理是可以互相影响的,仔细回想下之前发生了什么。”
年绶拿着那根木棍,感觉到木棍上有温度,还有微弱的空气流动,就和七天前盘古演示隔空取物后拿到木棍的感觉一样。不过,先前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年绶盘腿坐在那沉思着,努力回忆着。
濒死时的记忆在人脑中会自然排斥,至少在清醒时会这样,可在人完全放松下来,特别是睡梦中又会想起来。当晚,年绶在入睡之后,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盘古掐住他的咽喉,这次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变长了,直接抓住了木棍。
就在抓住木棍的瞬间,年绶清醒过来,低头一看,发现木棍又来到自己的手中。
为什么手会变长?年绶看着自己的手,不,不是自己的手变长,这只是一种感觉。
盘古再次出现,坐在篝火旁:“只有极少数的人可以突破空间的限制,所谓隔空取物,只是手突破了空间限制,创造了一个小的虫洞,然后对折空间将东西取过来而已,异术也是同理,只是每个人学习和突破这个限制的方式方法不一样,领悟也不同。”
年绶微微点头:“就是说,东西并不是通过某种能力飞过来的,而是直接用手拿过来的,只是手脱离了现在的位置直接到了物体所在的地方?”
盘古道:“可以这么理解,自然之力的基础就是空间,所以,你要想的是如何拿到木棍,而不是如何让木棍自己过来,继续领悟吧。明天,我会给你布置一个任务。”
因为年绶逐渐抓到窍门的原因,根本顾不上想明天盘古到底会布置什么任务给自己,依旧在继续突破自身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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